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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君欢(199)

女子哭出声来,“她已经忘记了,我没有再告诉她,既然这样,就不要再记起,好好的活下去。”

地牢中的日子,分不清是白昼还是黑夜,同她们相伴的,也只有那几盏昏暗的油灯。

风妃阅靠在边上,每个时辰,都有被拉出去的囚犯,生与死,在这里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有的人,平平静静的走,有的人,临死之际,却犹在卑微低头。最终换来的,是毫无尊严的被拖出去……“厉王爷,厉王爷您……”

“滚,本王烦着呢。”

“厉王爷,皇上有令……”狱卒拦阻不得,一个劲在旁点头哈腰。

男子不再说话,直接一掌将他挥开,“再跟上,本王卸下你脑袋。”

狱卒被撞得七荤八素,蹲在墙角捂着脸,果然不敢再靠上前一步。

风妃阅蹙眉,自己都落难至此了,他莫不是还要跟来嘲笑一番不可?索性也就不搭理,依旧背对着外头。

肩膀上被轻拍下,她耳朵竖起,就听得那邪魅的声音凑在自己耳畔,“装死呢?”

这人,真是没有一句好话。风妃阅有些懊恼地抬头,在对上他近在咫尺的两眼后,嘴角僵硬勾起,“厉王爷。”

男子收回玩笑,双目突然迸射出认真来,“你为何要认罪?”

风妃阅反唇相讥,斜睨一眼,“君家亦是你心腹之患,除了,不好么?”

“君家是,”男子说的依旧坚定,他站起身,居高而望,“可你不是。”

“有差别么?”风妃阅跟着起身,目光冷静。

厉王爷狭长的双眼睇着她,“你何须为她人受过。”

她瞳仁闪出警惕,眼眸随之微微眯起,双手抓着身前的栏木,“你这话,是何意?”

厉王爷凝视,边上的狱卒均不敢上前,他嘴角微勾起,有些轻佻,更多的却是认真,“如今,三司会审还差最后一步,今夜,我带你走。”

风妃阅愕然,继而不以为意,两手刚要缩回去,却被紧紧抓住动弹不得,“你松开!”

修长的手掌将她整个包起来,她也不挣扎,嗦笑道,“我凭什么和你走?”

“因为你挺有趣,本王要了。”如此恶劣的话语,他表情却依旧认真,魅惑人心。

风妃阅敛笑,厉王爷将包裹的手掌越发收紧,语气突然沉重下来,“你以为,皇帝真的会救你?”

她不动声色,心头却猛然一颤。

“他说君阅没死,你便信了?还是,你自己就能确定,那人就是前皇后? ”厉王爷好看的眉头轻蹙起,他压低声音,钳制的手掌不让风妃阅退开。

“你——”如遭雷击,她脑中一片晕眩,反应不过来。

“今晚跟我走,或许还来得及。”厉王爷依旧坚持,“君阅早就死了,到时候的刑台上,皇帝不可能换人,你就成了替死鬼。”

风妃阅倾身上前,双目如炬,“你怎会知道?”

“你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木鱼脑子么?”临到这个份上,他还有心挖苦。

“不可能。”风妃阅声音颤抖,却依旧坚持,双手用力从他掌心中强脱,“我信不过你。”

厉王爷明显一怔,黑遂的眸子阴鸷下去,“你执意?”

“无人逼迫。”风妃阅说的明了,人已退至角落。男子并没有立马离开,而是忤在牢笼外许久。

心头杂乱无章,厉王爷的话让她难辨真假,午后,风妃阅被带出地牢,来至刑部大堂。

尚大人把握十足,将认罪书放在地上,“按下手印,明日一早行刑。”

这么快,冰凉的地面磕的她双膝疼痛,风妃阅望着自己的手,久久没有动作。

“现在若想反悔也已经迟了。”尚大人好心相劝,风妃阅抬起头来,目光无惧,却带了一份茫然。

反悔?

哼——

毅然决意,将掌印刻下,因为她说过,她信不过厉王爷。

一身阳光打在肩头,风妃阅贪恋地深呼上几口,所幸,明日便能出去了。那样的暗无天日,真怕这样呆上一辈子,会被逼疯。

转角,几名侍卫见到陌辰吏忙行礼,他笑容温和,“可否耽误一点时间,让我同娘娘说上一句话?”

几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点下头,示意旁人退后,“陌医师,可千万别让小的为难。”

“放心,就一会功夫。”男子和煦而笑,风妃阅跟着他来至边上。

“长话短说,”陌辰吏神色忽然变得严肃,趁着几人不备之际,将那瓷瓶放入风妃阅的手中,“服下它。”

“这是什么?”她不解抬眸。

“还魂丹,”陌辰吏神色冷峻,视线越过高墙,最终,回到风妃阅身上,“今晚就将它吞服下去,明日一早,我自有法子。”

掌心收拢,她眸光晶莹,带着一份感动,心头,却又惆怅万分,“吏……”

陌辰吏听她第一次这样称呼自已,随即一愣,犹如被冷水给浇了个满头满脑,“这是我心甘情愿,你不用担心。”

“这不像你。”他痛心疾首。

“我,已经不是我。”风妃阅挽唇,将手中的东西递回去。

陌辰吏见边上的侍卫向这边走来,赶忙侧过身子,挡住几人视线,“我希望你考虑明白。”

风妃阅来不及将它交出去,只能匆忙塞入袖子中,面色转为平静。

夫妻缠 148 惊天巨变

心与心的距离究竟有多远?

有谁试过,将一碗相思熬成的苦药?

很多时候,我们想要走近,却不想,总是在不知不觉之间,同幸福擦身而过,仿佛只差一步,你的衣带,抚上我的裙角,打成一个结,翘首回望,余角的熟悉,已成昔日漠然,淡化在你我的眼中。

光线,虚弱中带着斑驳,像是年代已久的粉墙,形成陆离的光圈,打在她头顶。

风妃阅小脸微侧,安祥的面容如婴孩般怡静,细致的脖颈微扬,卸下一身荣华,心境似也变了不少。

清脆的脚步声踩着青石而来,只听得牢门被哐当打开,她抬头望去,嬷嬷手上端着漆木的托盘,走了进来,“娘娘,这是皇上吩咐让您换上的。”

右侧的牢笼中,君宜已经乖乖换上,那是一套白色的囚服,她上前,将衣服接过去,与此同时,外头传下了圣旨。

君家满门抄斩,女眷仆人悉数发配边关,明日一早便要行刑。

哀呼咒骂齐声响起,风妃阅冷静地转身,将手中的囚服换上,双耳闭塞,听不到外头的谩骂。

“我冤枉啊,冤枉啊——”三夫人两手拍着牢门,声嘶力竭,“早知道我就不嫁入君府,苟且赖活总比这生不如死好啊,我上辈子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吵什么吵!”狱卒指指点点,“再吵就塞住你的嘴!你当你还是相爷夫人呢,快快快,把衣服换上,闹腾的大爷一个好觉都睡不上。”

地牢中,塞满了凄哀的哭声,充斥在这不大不小的空间中,却是震耳欲聋。嬷嬷已经自行离开,风妃阅扣起前襟,双手顺着衣侧向下抚去,却在衣摆处碰触到异样来。双目瞥向四周,小心翼翼地摩挲几下,终于在腰际找到端倪,这件囚衣里面,竟缝着一把软剑!她满面怔忡,拣起一旁的衣服,将陌辰吏给的药瓶重新塞入袖中,手掌摊开,自己还随着带着一把精致小巧的水果刀,展开后也不过半个巴掌那么大,却是一直跟随自己至今。

风妃阅席地而坐,嬷嬷既然是奉了皇帝的命,那这软剑,自然也是孤夜孑安排。莫不是,他生怕自已明日在刑场上会有危险?百思不得其解中,牢门却又被再度打开,先前的狱卒点头哈腰进来,模样恭敬,同方才更是判若为两人,“娘娘,皇上有请。”

就连,称谓都变了。

风妃阅站起身,双手掸了掸草屑跟出去。

外头,李公公已经等候多时,见她出来,并没有过多的举动,而是径自朝着来时的路返回。风妃阅紧随而至,不多时,便来到了孤夜孑的寝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