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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君欢(230)

哧——

正中心脏!

男子修长的手指紧紧握着衣兜,滚烫的鲜血顺着手臂流下,染湿了上头的小老虎,还有,那安隐二字。。。。。。

安隐,安隐。。。。。。

君宜用袖子使劲擦着眼睛,她回过头去,冲着小木屋中的孩子轻喃说道,“安隐,不要哭,我们一起等着爹爹回来,他还没有抱过你,娘说过,爹爹最喜欢安隐了,孩子,不哭。。。。。”

呼呼呼。。。。。

君隐剧烈喘着粗气,没有了反抗能力,那些对准的箭全部齐射而来,凤妃阅徒劳地挥舞双手,想要抓着什么,却只能看着它在指缝中流走。

对不起。。。。

对不起的人,太多太多。。。。

羽箭,蜂拥而来,君隐的眼中,只看见黑色的亮点,密密麻麻,数也数不清。他将那衣兜塞进袖中,眼皮安静的闭上,身子被过重的劲道冲击,睁眼之际,看着自己被万箭穿心。

凤妃阅紧握的五指松开,散下的长发将女子整张小脸遮盖,她咬牙切齿,悲愤交集之下,张开嘴,一口狠狠地,用力地咬在孤夜孑背上。

这一刻,她是恨得,可又说不出来在恨些什么,或许,恨的是自己无能为力,或许,恨的是自己约他出来的这个决定,或许。。。。。凤妃阅趴在那,动也不动,她没有想过,会不会很孤夜孑,自己能不能恨起来?

君宜,君宜。。。。。。心头,只是牢牢想起那个名字,承受的太多,最终,在看见君隐轰然倒下的一刻,君厥了过去。

后背的箭,随着男子倒地的动作而全部贯穿那具胸膛,君隐睁着双眼,星光璀璨之下,他目中的焦距早已定为一点,薄唇微微轻启,像是在说着什么,唇角,流下的血渍渗入他白净的前襟,越来越多。。。。。

周边的人马纷纷收回手中弓箭,一名带头指挥的男子上前,在他身侧蹲下。

君隐浓密的羽睫轻扇,嘴中,反反复复,每一个用力,就吐出一口血水,男子用脚在他的手臂上踢几下,再度弯腰,将手指探到他鼻翼跟前。微弱的,连一点气息都没有,“回营!”

“是!“周边侍卫纷纷挥舞手中的弓箭,齐声的喜悦将他嘴中仅有的虚弱之音给淹没。

他睁着双眼,垂在草地上的手指已经没有力气收拢,薄唇间,轻轻溢出的那个字,只有风儿能听见,那是,一个带有深深眷顾的名字,“安。。。。”

孩子哭的越来越大声,几近,一种撕裂的哭喊。

君宜流着眼泪,就在抬头间,只见从树林深处走出一个身影来,那人一袭高贵的绛紫色长衫,墨发似淡雅的白玉簪子束在脑后,整张脸,在月影隐退之时,展现在她面前。

君宜走上前,男子很高大,她站在他跟前,整个人都显得矮去一大截,小嘴轻轻张下,却不知该说什么,“我就知道,你会来。”

男子凝望着被自己身影遮去大半的女子,那般娇弱,垂下的神情安静而宁和,君隐伸出一手,将她贴着脸颊的发丝拨往脑后,掌心并未立马离开,而是在她后脑勺处轻轻摩挲后,将女子整个带向自己,压入他宽阔的胸膛。

君宜双手在他背后拥住,阖上双眸后,欣慰地枕在他心口。记忆中,君隐从未像今天这么抱过自己,原来,他的怀抱,也是温暖的。她满足地弯起唇角,脸颊在他心房边不断蹭着,“为什么,我听不到你心跳动的声音呢?”

君隐手臂将她更用力地纳入自己怀中,见他不说话,女子抬起头,眼眸寻找到他深邃中的晶亮,“和我说说话,我想听你的声音。”

男子微微一笑,俊朗的笑容无害,今日的君隐,放佛已经脱胎换骨,他不在腔调,他们是君家儿女,不再腔调,他们身上的责任,压下头,对上她眸中的希冀后,终于如她所愿,“傻丫头。”

他叫她丫头!

君宜眼睛一红,曾几何时,她连君隐的一个好脸色都是奢望,更别说,这般亲昵宠爱的称呼,环着的双手用力的拥紧,不愿意松开,“再叫一遍。”

男子大掌在她脑袋上轻怕下,“傻丫头!”

眼泪顺着面颊,将男子胸前的衣衫浸湿一大片,可是,却怎么都进不去那颗心中,进不去。。。。

“我等你等的好苦,娘说,你会来的,爹也说,你会来的,可是,不见到你,我就是不能心安,你知道吗,我们有孩子了,是个男孩,他叫安隐。。。。安隐。。。。我们说好的。。。。”君宜抬起泪眼,努力捕捉男子眼里的闪烁,“告诉我,这不是个梦,告诉我。。。。你是真的?”

君隐嘴角紧抿,食指将她额前的碎发拨了一遍又一遍,眼中,少了战争的东西,被取而代之的,则是浓浓的眷恋,不舍。君宜流着眼泪,她不懂,他为何会这般不舍?他想要留恋的,又是什么?

“告诉我,你恨我吗?我想你亲口说。”

君宜哽着声音,泣不成声,只是一个劲摇着头,“没有,所有的,都是我心甘情愿。”

君宜将她眼泪擦去,他举目而望,群山环抱,幽静葱郁的林子将几间木屋围在中央,“这真是个好地方,能生活在这真好。”

“你也喜欢?”女子难掩雀跃,她以为,他胸有抱负,是绝不会同自己蜗居在这种地方的。

君隐拉开唇角后,点下头,“这么多年来,我没有答应过你一件事,今晚,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真的?”君宜感觉到太多的惊喜,这种雀跃,满满地占据了她的心,却,隐隐间,也有不安。本该是甜蜜的,为何却在唇间尝到了苦涩,有种东西,好像在慢慢流逝一样。她摇下头,禁止自己再胡思乱想下去,头一侧,她脑袋轻歪,细细想来,片刻后,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我。。。。能不能让你背我一会?就一会儿?”

君隐依旧和熙地笑着,没有烦恼,明朗的,令人禁不住亲近。

君宜见他不说话,有些心慌,忙解释道,“我也不是非要你背着,只是,在宫里的时候,我看见皇上背过姐姐一回,我当时偷偷的躲着,好羡慕。”

君隐仍是没有开口,却在女子眼中的期冀慢慢散去之时,旋身,单膝跪了下去,君宜没有立马反应过来,视线定在男子坚挺的背部。脊梁,依旧高傲地挺直,长发垂在了腰际,她双唇轻轻颤抖,这时候,怕是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她比谁都懂君隐,这样的男子,只有在朝堂之上,才会弯下他双膝,那。。。。。也是被双肩的责任所压。

她从来没有怪过他,哪怕是利用也好,可,却在今时今日,从君隐单膝下跪的那一刻起,她能明白,他对自己,不只是利用那么简单。

步履维艰,一人长的距离,却走了很久,君宜俯下身,双手攀住他的脖子后,将整个身体的重量压上去。君隐腿弯用力,起身后,朝着后头问道,“我们去哪?”

“我跟着你,你去哪,我就去哪。”君宜脸上洋溢出幸福,君隐只是轻笑下,漫无目的超前走去。穿过林子,是一片很大的湖泊,靠岸的地方,停靠着一条小船。二人小心翼翼跨上去,坐在乌篷前,湖面因船的摆动而被打破宁静,波光粼粼地映射出湖面上的两道人影。

拴着的绳索被解开,小船飘飘荡荡向河中心淌去,“怕不怕?”

君宜摇下头,双手攥紧男子一条手臂,“不怕,你知道吗,我今天真的好开心。”

柔润的嗓音沉淀在君隐心头,他食指在女子精致的下巴上一勾,“这样就开心了?”

“当然了,”君宜抓着他的手指,“其实,一个人并不一定要大富大贵才会开心,我以前也不懂,现在,我想为自己好好活着,为了你,为了孩子,我要每一天都能和现在一样。”她抬起头来,面色微微潮红,“我今晚的话,是不是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