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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君欢(26)

一时间,静谧无声。殿中央的陌辰吏察觉出几分异样,只是站在原处。想来是自己多虑了,这君王,怎会专情于一名女子。“林尹,将丹药献给皇上。”

“是。”她捧着丹药上前,这师傅怎么搞的。

暗红色的匣子,呈放在孤夜孑同风妃阅的面前,一手放在红木的盖子上,男子并未急着打开,“陌医师,可是有何不妥?”

“回禀皇上,臣只是觉着皇后娘娘倾国倾城,若是可以,臣也想为娘娘炼上一颗丹药,以驻容颜。”陌辰吏的眼中,赤诚而坚定,看不出丝毫的阿谀奉承。

这名男子,不像君隐,他给人以一种心安的感觉,更加不像孤夜孑,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暖意,是谁都比不了的。

“陌医师,你对皇后似是格外的上心。”孤夜孑啪的一下,将那盒子打开,手上拈起一颗赤色药丸。

“回皇上,臣不敢。”

风妃阅仿若置身事外,平静的面容下,却是难掩抑郁,这样干巴巴坐着,可真能把人给憋坏了。

“哼!”孤夜孑一声冷嗤,将那药丸送到眼前,风妃阅暗想,这皇帝如此精明,怎会毫无防范就能服下他人送来的药丸。

只见他,单手握起,掌力一震,下一瞬,那足有珍珠般大小的药丸竟被分为两瓣,浓郁呛人的药味弥漫在空气中,随着他手上的动作,递到风妃阅面前。

“皇上?”眉眼轻挑,她转过脑袋,故作不解。莫不是,想要拿自己试药不成?

“阅儿,吃了它。”果不其然,这皇帝的心思,可真够狠戾的。

她咬着唇,一句话不说,陌辰吏看见皇帝手上的动作,脸色一惊,想要阻止。却不料,孤夜孑耐性全无,单手擒住风妃阅的下巴,两指一握便将她牙关撬开,半颗药丸就那样塞了下去。“咳咳——”合着一股比自己强劲许多的内力,风妃阅不得不张嘴,吞下去。

惊愕的将嘴中话语咽下,就算孤夜孑给他时间,陌辰吏知道,自己也不会将实情说出来。毕竟,这关系着整个云朝的生与灭,自己作为边国的质子,只能俯首称臣,如若现在说出其中的利与弊,关系到的,可就不是自己一条性命那么简单。

“阅儿,你有伤在身,这丹药可治病护体,”孤夜孑将另外半颗喂入自己嘴中,夫妻缠,从这一刻,深深种下!

什么鬼话,“皇上若不是,看这药材珍贵无二,才拿臣妾试药吧?”

一语被说中,孤夜孑却是仰头哈哈大笑起来,“不愧是朕的皇后!”

而他,居然一口承认,丝毫不避讳。

起身,不顾他人,孤夜孑甩开龙袍便大步而去,这君王的脾性生来怪异、捉摸不透,旁人也就习惯了。

“呕——”风妃阅见他的背影消失在玉溪宫中,这才弯下腰,想要将方才的药丸给吐出来。

“皇后娘娘,”殿下,陌辰吏上前,“这药,没有毒的。”

“我凭什么相信你?”女子继续,头也不回地呛他一句。也对,这萍水相逢的。

吐了许久,就是没有那药丸的踪影,风妃阅掏出锦帕擦拭下,随即站起身来往下走。

“娘娘,这药丸乃烈性之物,今晚切勿饮酒。”看着同自己擦身而过的女子,陌辰吏追出一步,跟在身后。

“你这人可真够烦的,”风妃阅顿住脚步,本就心情烦躁,如今那药香味再度萦绕在身侧,“对了,本宫总觉着你身上这股味道好熟悉。”

“娘娘不觉着味道清苦?”陌辰吏轻笑,边上的林尹取回药盒,走了回来。

“良药苦口,这味道,是香的。”望着那双温润的眸子,风妃阅莫名站住脚步,看着他靠近过来。

闻言,陌辰吏眸中一喜,“娘娘对药理也有研究?”

风妃阅摇下头,嫣然笑道,“只不过,不讨厌而已。”

璀璨的眸子溢出华彩,二人相视而笑,望着男子眼底的暖意,风妃阅出了神,同样的笑,像极了清音。

罪红颜 第二十七章神秘来信

陌辰吏几乎沉溺于那样的笑中,“娘娘放心,那药即使是毒药,臣也一定会想尽办法给您解毒。”

风妃阅胸口涌起些许异样,双手收回袖中,叠在身前,“那么,就真是毒药了?”

语气,咻地冷下几分,方才的暖意在顷刻间结成冰霜,风妃阅只觉那药丸堵在喉咙口,怎么都下不去。

“娘娘,是药三分毒,皇上服用药丸的用处,同您不一样,臣只是抱了一个担忧。”陌辰吏生怕,夫妻缠的药效终有一日会压制不住。

风妃阅面朝大殿,太阳已经跃上金銮殿中央,金灿灿的光辉,一簇簇灼热而下,烫的她眼睛都睁不开。如丝般光滑的粉色宫装偏偏衬得她整个人染上几点清冷,“算了,若真是祸,躲也躲不得。”

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说不定哪时便是命悬一线,谁还能管得着以后的事。

“师傅,师傅——”见陌辰吏没有丝毫反应,林尹索性整个身子蹦到他身前,“回神啦。”

“去,”将她脑袋拂开,男子俊脸微红踏出玉溪宫。

“师傅,等等我嘛——”林尹将药盒子小心翼翼捧在手里,大步追上去。

回到凤潋宫,风妃阅百无聊赖地躺在软榻上,一手枕在脑后,双腿随意交叠。一副怡然自得之状。边上的玉桥见状,想要开口,又噤声,从微眯的眼眸间望去,她忍住一口笑,“玉桥,你可是有话要讲?”

“娘娘,奴婢不敢说。”

“说吧,别得了便宜还卖乖。”风妃阅将榻上的书帛扔在一边,翻了个身。

“奴婢只是觉着,娘娘这次进宫,率性了几分。”玉桥瞅着她的脸色,半响才敢嗫嚅而出。

率性?是不懂规矩吧。风妃阅‘哧’得一下笑出声来,她端坐而起,两手自宽大的袖口伸出,取过桌上的紫砂杯后,再度窝回去,“那你说,以前的我是怎样的?”

“以前的娘娘啊,玉桥也说不上来,总之,就是很小心,喝口茶,都要奴婢反复用银针试上好几遍。”紫砂壶端在手中,平添几分厚实感,她将杯中的茶斟满,乖乖退到一侧。

风妃阅轻啜,现在的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是夜,白天的炽热隐退,暗夜悄然来临。凤潋殿内,钩挂起的纱灯呈现明艳的橘黄色,透着一层白幕的朦胧。烛火苒动下,风妃阅还是倚靠在先前的那张榻上,双目轻阖,闭目养神。顺服的波波头下,那五星环坠并没有取下来,而是随着她的呼吸,贴在耳际。

暗夜沉淀,忽地,一种浓重的气息逐渐蔓延开来。风妃阅原先舒展的眉头紧蹙起,只是并未急着睁开眼睛。

琳琅满目的长廊间,茗皇贵妃带着尖细指套的手握在一名丫鬟腕上,步子悠闲,身后还跟着一长排太监嬷嬷。

“娘娘,夜凉,奴婢送您回德惠宫吧。”丫鬟生怕再有个闪失,说话更是战战兢兢。

“急什么,御医不是说了么,要多出来走动走动。”茗皇贵妃满脸均是为人母的欢喜之情,她站在廊中央,举目望向那一轮圆月,“皇上今晚,在谁那里?”

“回娘娘,好像是施婕妤。”丫鬟怕她冻着,挡在身侧,“玉溪宫的太监说,施婕妤白天被皇上关了禁足,只不过,皇上没过多久便抽身去向景夜宫。”

“这个小妖精!”茗皇贵妃一手折上院外的梨枝,“本宫怎么偏偏忘了她。”将那几株白色花朵揉在掌心中央,霎时,一股清香淡雅之味浓浓而出。

“娘娘——”

“嘘!”茗皇贵妃一手用力抓在丫鬟的腕上,示意她噤声。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一抹黑影在凤潋宫外迅速掠过,快如惊雷。

“娘娘,那是?”看那身影,应该是一名男子。这后宫内苑,深夜中怎会有男人踏足。

茗皇贵妃菱唇轻勾,瑰丽的朱红色,越发夺目,“想不到皇后,也有耐不住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