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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君欢(63)

女子的求饶声,越来越弱,孤夜孑意兴阑珊,双手撑着椅子站起来,风妃阅看着他走近,微抬起头来。

“你说,你做不到朕这样?”大掌抚上她细致的脸,“皇后可知道,做朕的女人,心应该要比朕再毒辣几分。”

君隐教她狠,这男人却教她毒。风妃阅一时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她别开脸去,躲开皇帝的碰触。身后,女子的求饶声,还在继续。孤夜孑见她不专心,便单手扬起,摆了摆。她并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可仅仅一下,李美人的声音,就消失,再也不见了。

侍卫的一板子,直接击在她脑门上,倒是不再痛苦,一下毙命。

她不是没有见过死人,可这人,却是因自己而死。

皇帝依旧邪肆,大掌抚摸着她的小脸,语气,暧暧生情,“朕,只是让你习惯。”

那一种暖意,抚着自己的脸,一下就离开,风妃阅望着地上惨死的女子,突然便吐出了那两字,“皇上,奇葶又是谁?”

孤夜孑刚迈下的步子,停在当下,二人背对而立,侍卫们离得远远的,望着皇帝的脸色不敢上前,风妃阅等着他的回答,偶有清风拂面,却化不开她唇角凝聚起弧度。“皇后,若是再让朕从你嘴中听到这个名字,朕便当着你的面,再杀一人!”“

一夜间,疏远的犹同陌生人。风妃阅不由怀疑,络城一行,是否只是南柯一梦?

尸体被拖走,独留下地上大滩大滩的血渍,凤潋宫内,只有她一人,站了没多久,风妃阅就提着一大桶水,清理起来。

“娘娘——”玉桥急急忙忙赶过来,将她手中的抹布夺过去,“您这是干什么啊?”

风妃阅望着满地被稀释咸淡漠的血色,站起身,两手顾不得血腥,在凤袍上擦拭着,“你去哪了?”

“娘娘赎罪,”玉桥急忙跪下,“奴婢以为没事,便吩咐易竹守在这,婢婢去了前殿帮忙,奴婢……”

“好了,”风妃阅轻声打断,“去将易竹带过来。”

“是,娘娘。”玉桥知道此事重大,丝毫不敢怠慢,不出一会功夫就将名唤易竹的丫鬟给叫了过来。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跪在身下的是一名年幼的丫鬟,低着头,身子微微发抖。

“以前,本宫怎没见过你?' ”风妃阅坐在先前孤夜孑留下的椅子上,地上漫起厚厚的一层水花,直逼几人脚下。

“回皇后的话,奴婢是李公公刚分来凤潋宫的,这几日就在外殿伺候着。”丫鬟小心翼翼回答,生怕说错话。

风妃阅一双美目在二人间巡视,“方才让你守着,你去哪了?”

“奴婢见娘娘始终不出来,正好外殿缺人手,奴婢,奴婢就……”

“你就去帮忙了,是么?”风妃阅樱唇笑启,“不用怕,抬起头让本宫瞧瞧。”

那丫鬟显然被吓得不轻,唯唯诺诺抬头,一双眼睛闪躲不敢正视。边上的玉桥,则是一脸正色,神态自若,看不出异样。

“都退下吧,该有的规矩还是不能破,扣除易竹这月月钱,这事就这么算了。”风妃阅一手轻摆,另一手搭在自己额际,头微微有些疼。

“谢,谢娘娘——”易竹原先发抖的身子缓过神来,磕了头,就同玉桥一起退下去。

张开眼睛,上头的天空,似乎越来越暗,沉沉的,让人跟着阴郁起来。

风妃阅坐在摇椅上,身子有一下没一下跟着晃动,这炫朝的天,也开始了动荡不安。

两宫皇太后寝宫。

西太后余怒永消,手中的紫砂杯一下砸在地上,哐当裂开,“反了,都反了。”

“姐姐!”东太后从未见她发过这样的火,边上的茗皇贵妃吓得不发一语,更加不敢靠近一步。

“这皇帝,控制不住了。”西太后一手撑起前额,掌心轻轻拍着额头。

东太后同茗皇贵妃面面相觑,见惯了西太后的冷静睿智,这一反常态,让二人更是不敢乱说一句。

“谁先产下龙子,便立其嗣为太子,哼,”西太后一声冷嗤,端庄的容颜上,凸显出一抹阴狠,“本宫倒要看看,谁的命长。”

“姑妈,”茗皇贵妃上前,在她边上坐下,“纵观整个后宫,茗儿最大的敌人便是那君宜,只是,她身边有那阳辰吏的徒弟,一时半会,我连下手的机会都找不到。”

“阳辰吏,”西太后暗暗咬牙,“他不是云朝甘愿送来的皇子么?一名质子,竟敢掺和在中间!”

“姑妈,那陌医师据说生下来就对毒物感兴趣,炼丹解毒,什么样的毒药到他眼下,闻一下便能说出名来,依茗儿看来,她是皇后的人不假。”茗皇贵妃趁机靠近西太后,两手揉着她的肩,“姑妈……”

“皇后同他先前并未相识,也就入宫这段时日,怎地就能让堂堂医师这般蟾前马后?”东太后适时补上一句,“莫不是……”

“不要乱说,”西太后凛冽的眸子扫了她一眼,“没有真凭实据,这话也能从你东太后口中说出!”

脸色一红,东太后只得点头,“是。”

“不过……”西太后语锋一转,一手轻拍了拍茗皇贵妃的柔荑,“这皇后若真同那阳医师有染,于我们来讲,岂不是一举两得?没了他的帮助,本宫倒要看看君宜那小蹄子,怎么顺顺利利产下龙嗣来。”

“姑妈——”茗皇贵妃雀跃万分,两手改搂着她肩膀,脑袋也随之磕在她锁骨间。

“姑妈别的不求,但求你这肚子争气,若这不是龙子,争也白争!”手落在女子的腹部,脸上难得露出几分慈爱来。

“姑妈,您就放心吧,昨儿个送子娘娘托梦给茗儿了,说我肚中的孩子啊,就是个龙子。”茗皇贵妃脸上洋溢着骄傲,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西太后被逗乐,扑哧一下就笑出声来,一手将她的柔荑包在自己掌中,“我们王家,就全靠你了。”

茗皇贵妃懂,乖乖点下头,靠在她肩上。

“姑妈,我们真这么做,到头来,皇上会相信么?”她还是有所顾虑不安问道。

“那就,做到天衣无缝,让他不得不信,不能不信。”西太后嚼着笑,“皇后再有心机,却涉世未深,本宫不信,治不了她。”

茗皇贵妃听闻,挽着她的手,紧上几分,脸上满满当当全是笑。

孤夜孑走出凤潋宫,习惯地顺着长阶,去了景夜宫。

去络城散了趟心,施婕妤的身子反而孱弱下来,她躺在青藤椅上,腿上盖着一条毛毯,手中的书,泛着清香淡雅的浓墨味道。

远远望去,女子恬静而自然,长发贴着脸颊,窝在长椅中。

她爱极了煮茶,固,身上也沾得那股清郁的味道,闻着,沁人心脾。

孤夜孑原先的闷闷不乐,一扫而空,他跨过殿门走进去,见女子闭着眼,似是在休憩。弯下腰,刚凑上去,她便醒了。

“皇上——”神色一喜,她撑起身来。

“躺着吧!”孤夜孑将她按下,在她边上坐下来,“你怎知,是朕来了?”

“臣妾就是知道,”施婕妤扬了扬手中的书,“这上面说,每个人的身上,都有一种特殊味道,皇上的,臣妾记得。”

平平淡淡一语,却恰到好处地击在孤夜孑心坎。

“皇上,您怎么了?” 施婕妤神色惊骇,一下起的太急,却将胸口的伤痕给扯动,“啊——”

“怎么了?”孤夜孑忙将她扶着躺回去,一面察看她的伤口。

“皇上,”施婕妤却倔强的抓着他袖子不放,“您身上,怎会有血?”

孤夜孑顺势望去,果见那袖口还有袍角上,拈着零星血渍,虽然已经干涸,却尤是触目惊心。

“皇上——” 施婕妤双唇发抖,脸色也难看起来,“是您的,还是别人的?”

孤夜孑握住她的手,掌心,滑腻的汗水淌下来,“是她的!”

施婕妤听闻,小嘴微微张开,两眼空洞异常,面色,犹如死灰,她不想开口,却还是强迫自已问道,“谁……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