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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君欢(93)

除了西太后,谁都没有发现,她望着女子满身孤孑,得意地笑开。

风妃阅踏出去,外头的宫娥太监纷纷跪下行礼,站在层层相叠的石阶上,她抿唇,笑得苦涩。皇后,也只是高处不胜寒罢了。站在别人触手不能及的地方,却连一个女人最应有的幸福,都留不住。

宫鞋的宽厚,踩在地上,犹如置身云端般虚幻。

风妃阅直接去了君宜的寝殿,才走进去,果不其然,就看见了君隐。

见她一脸失意,君隐拧起眉头,“生了?”

风妃阅点下头,惜字如金,身子软绵绵坐下来。

“是男是女?”君隐放在桌上的手握成拳,青筋暴起。

风妃阅双手撑着脑袋,沉默须臾,说出几字来,“是皇子。”

殿内静谧,空气一下冷冽,君隐一掌猛击在桌上,“一群废物。”

力道之大,震的她手臂发麻,君宜坐在一边,一声不吭。

“木已成舟,我们没有一点办法。”风妃阅声音冷淡,随手将及颈的碎发拨向后头,“你先下手未成,正所谓,世事难料。”

君隐只是一声冷哼,“皇子又怎样,就看他,有没有这个命等到继承大统的那一日。”

男子的脸上,是疯狂的,狰狞的俊脸,满是权力纷争,风妃阅别过头去,只见君宜始终垂着脑袋,双手抚着自己的肚子,并未将二人的对话听进去。

君隐呆了没有多久,就回去了,一盏青灯下,只留下二人。

“姐姐,他方才踢了我一脚。”君宜突然开口,将风妃阅的视线拉过去。

“谁?”她一下没有反应过来,顺口反问。

君宜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恬静的小脸蕴含激动,“这里。”

风妃阅放在上面才一会,便感觉到掌心下,被小小踢了一脚,力道很轻,很柔,那种感觉,却是奇妙极了。

二人对望一眼,均是笑开,她收回手,将手掌并拢。

君宜说,她现在的希望,就在孩子身上,不管是男是女,她一样喜欢,男人的权力,她不争,也不抢,该是她的命,她也只能接受。

“等孩子生下来后,我就多了一个人陪我。”

她的心情,风妃阅自然懂,像她这样的女子,注定一辈子,一个人,留在这深宫里面。有了孩子,日子,也就不会难以煎熬了。

风妃阅并未久留,走出寝殿时,天空微微下起小雪,像是飘零的柳絮落满肩头,一脚踩在冰冷枯枝上,唯有寂寞相伴。

惑君心083似曾相识

回到凤潋宫,风妃阅就看见李嫣正弯腰擦着那排书架,脚垫在高高的四方凳上,专心致志。

听到声音,她转过头来,慌忙下来行礼,“奴婢参见娘娘。”

“夜已深,下去歇息吧。”风妃阅语气慵懒无力,靠在旁边的贵妃榻上,闭目养神。

李嫣并没有走,风妃阅睁眼,望着她忙碌的身影,心有疑虑,“怎么还待在这?”

女子转过身来,嗫嚅说道,”|娘娘,您就让奴婢找些事情做吧。”

她语气恳切,一时让风妃阅失了反应,背靠向后,见她始终垂着脑袋,整张脸,心事重重,“李嫣,你从进宫起,就一直呆在浣纱宫么?”

她面色稍怔,两手不自觉扯着自己的袖口,“是。”

“那也有好些年吧?”风妃阅叹口气,说道,“你不用这么惧怕,上前来。”

李嫣轻点下头,想要跨出一步,却有点难,她依言来到风妃阅身侧,身子,毕恭毕敬挺的很直。

“奴婢进宫,是有好些年了。”她不知道风妃阅的意图,只能尽量小心,避免回话。

“那宫中发生过的事,你都知道么?”风妃阅悠然抬眸,目光,在一眼中变得犀利起来。

李嫣早有防备,如今被这样一问,却还是面有异样,只是掩饰的很好,风妃阅望着她黯淡下去的眸子,转过头去,她知道,她不会说实话,“奴婢终日留在浣纱宫内,对宫内事宜,一概不知。”

她不再追问,能在宫中安然生存下去的,这谨言慎行自然是第一条。

风妃阅望着浓浓月色,无力摆手,“随你吧,别太晚歇息就成。”

“谢娘娘。”李嫣点下头,宁静的面容,看不出丝毫情绪来。

主仆二人不再说一句话,望着她依旧忙碌,风妃阅微微出神,女子动作并不急促,每一样东西都擦的很细致,应该说,她全部的心神,只集中在这双手上,只不过,心绪早就飞出老远。

皇帝并没有回凤潋宫,这一夜,注定不平静,炫朝第一位皇子降生,自是普天同庆,热闹非凡。

母凭子贵,茗皇贵妃的寝殿一夜间几乎被踏平,各方妃嫔争相庆祝,嬉闹得很。

纤云弄巧,雪已经停了,天色转好。

小皇子诞生一月,皇帝摆了龙门宴,继而,又大赦天下。

风妃阅走在前,后面,跟着玉桥同李嫣,一路上,正好遇上施婕妤。

女子行礼请安,起身之际,正好望见她身后的李嫣,唇间那无害的笑僵硬一下,掩饰的将视线转至别处。

几人来到摆宴的地方,九九八十一段汉白玉砌成的长阶,一路通向云梯。看了,不免望而生畏。

水色裙摆旖旎在花开无度的坚硬皱褶上,一步一阶,远远的,她看见那个如神般的男子坐在首位,脚步跟着有些急促,款款而上。

两宫太后已经就坐,风妃阅刚走上去,就看见1另一边,茗皇贵妃身穿华丽宫装,外头,罩着一件极为罕见的红狐裘毛披风,大红得极致,连一点杂色都找不到。身后跟着的嬷嬷手上,抱着酣睡中的皇子,明黄色的襁褓,尊贵富丽。

依次行礼后,茗皇贵妃将孩子接过去抱在自己手中,身后,西太后声音庄严,“茗儿,你就坐在皇帝边上吧。”

一语,让文武百官均议论起来,那位子,自古便是留给皇后的。

风妃阅并未力争,只是站在远处,不急着上前,面色,更是云淡风轻,仿若置身事外。君家本就憋着一口气,如今这样一闹,顿觉颜面无存,君相爷放下手中的酒樽,欲要起身奏请。边上,君隐见状,忙一手按在他腕部,另一手,执起酒壶帮他将酒斟满。

“西太后糊涂不成?”正位上,皇帝并未给她丝毫颜面,“这是皇后的位子,茗皇贵妃虽为朕生下了皇子,可,这点规矩还能破不成?”

当场,两宫太后变了脸,茗皇贵妃见状,急忙开口道,“皇上说的是,臣妾不敢造次。”

风妃阅一语不发,拾阶而上,在皇帝身边坐下来,脸上,依旧清冷,没有过多的喜悦之色。李嫣跟上前,视线不敢抬起,只是转身之际,抬了一下,却正好,同孤夜孑扬起的双目对上,男子匆匆一瞥,还是没有丝毫逗留。也,没有丁点的记忆。

群下大臣一一敬贺,这样的场面,是风妃阅最为头疼的,手中的动作已经僵硬反复,而众人,却是乐此不疲。

“咳咳——”就在此时,茗皇贵妃怀中的孩子咳了几声,异常清脆。

她一手拍着孩子的后背,声音绵软地哄着,空台上,献舞的人已经下去,再上来时,竟是一名身着道士服的年轻男子。手中一把桃木剑舞有模有样,风妃阅瞅着他滑稽的动作,忍俊不禁。

“皇上,这是本宫特意请来的法师,先前,他一直云游四海,此次前来,也算是同小皇子颇有渊源。”西太后望着上头的男子,满意说道。

世风如此,居然这种话,也有人信。风妃阅不以为然,冷眼看着那道士装腔作势。

说穿了,也不过是一些民间的把戏,只见他随手在剑上一抹,口中念念有词,随着男子一声轻喝,那剑身竟从尖端开始燃烧起来。

露台上,有惊呼声传来,那人舞的越发起劲,身子凌空一跃,就落在茗皇贵妃面前,手中的桃木剑在她面前划过,火焰更是全部熄灭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