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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欲(174)

到时候妈妈看不到她,连个电话都没有的话,肯定会急疯的。

容恩神色黯淡,王玲望着她的侧脸,心中莫名惆怅,情绪随着阴郁。

中午的饭,容恩没有吃,她也吃不下,刘妈最终被赶走了,她带着那条白金的链子在房间内走来走去,不知疲倦。

她就是要自己累,最好能疲倦的什么都忘记,容恩没有穿袜子,赤着脚,有时候会蹲下来数着地板上的纹理,这些都是名贵的奢侈品,容恩数着一个个原始展开的花纹,数到累了,就坐在床上。

她披散着头发,窗帘全部拉上的时候,尽管外面阳光刺眼,房间内,却是阴暗无比,隐约还透着种冻彻心骨的寒。

她裹着被子,翻来覆去,很久后,总算睡过去。

只是,她睡得并不好,嘴唇微张开,似在说着什么梦话,房间里面没有开暖气,她却睡得浑身是汗,两个肩膀动到这边动到那边,头发已经贴在了消瘦的脸上。

这是梦吧?要不然,她也不会看见阎越。还是在藏山上。

山顶上面雾气很大,容恩用手挥了几下, “越,你干嘛一个人站在那?”

男人已经可以起身了,他高大的身影站在那,穿着休闲的T恤和深蓝色的牛仔裤,深褐色的短发显出这个年纪的不羁,他说, “恩恩,我要走了。”

“走?” 容恩不解, “越,你要去哪?”

“恩恩,” 阎越在山顶的那块大石头坐下来,明朗的神色转为落寞,容恩只看见那张俊朗的侧脸变得充满凄哀, “我醒来就是为了看看你,现在我看见了,我知道你过得很好,我就要走了。”

“不,” 容恩急得掉出了眼泪, “我过的不好,一点都不好,越,你要去哪?你的家就在这,你还要去哪?”

“恩恩,你真的和两年前一样,一点都没有变,恩恩,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越,” 容恩双手捂着脸, “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恩恩的了,我不是……”

“恩恩,” 阎越转过脸来, “不要说,什么都不要说,” 他站起身,来到容恩面前后,伸出双手将她拥在怀里。他想抱紧她,想摸摸她的头发,这些,他都做到了。容恩双手紧紧攀住阎越的肩膀,男子将下巴轻抵着她的头顶,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很想将容恩融进自己身体里面去,可是他不能, “恩恩,谢谢你给过我那么美好的曾经,有了它们的存在,我不论是到了哪,都不会寂寞,也不会害怕黑暗。睡着的两年里面,我以为我已经很习惯黑暗了,可是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才知道我不想回去,我贪恋这个世上每一寸阳光,它们照到我脸上的时候,是那么温暖。我贪恋你手指拂过我脸上时的温度,恩恩,真好,我又能见到你笑了……”

“越,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 容恩害怕地失声痛哭起来。

阎越更用力地抱紧她, “恩恩,答应我,永远都不要掉眼泪,我不要你哭。我会永远守护在你身边,我不走好吗?我不要投胎,我什么都不要,我就守在你身边,看着我的恩恩笑,只要你能笑,我的世界哪怕再黑暗,都会有亮光照射进来的……”

“越,你说什么傻话,什么投胎?你都已经好了,你已经没事了,你不要吓我啊——”

“恩恩,我爱你……”

容恩轻推开阎越, “越,我是不是真的在做梦?可这个梦,为什么这么真实?”

阎越双手放在容恩的头顶,再顺着她两边的头发向下梳去,他从口袋中掏出一枚易拉罐的拉环,那时候上学,电视里面总是会演,容恩常笑着说,她也要一个。

可是,阎越从来没有给她戴过,因为他说过,他的恩恩,他要给她最好的,套在她手指上的,应该是他精心挑选的钻戒。

可这时候,阎越却握起容恩的手,将那枚拉环对准她的无名指套下去。

容恩觉得自己很幸福,这算是她和阎越之间的第三次了吧,尽管,之前那两次是阎冥。她浅浅勾起嘴角,这次,是阎越,所以她会找回自己的幸福,这枚戒指肯定能戴进去。

同样的位子,到了指关节的地方,阎越却顿住了动作。

容恩嘴角微微僵住,洋溢出来的幸福模样,刺痛了男子的眼睛, “越,怎么了?”

感觉到他的退缩,容恩开始害怕起来,她握起手指,不让那枚拉环退出去,阎越垂着头,她能看见他眼底的那抹哀伤,她越发开始害怕, “越,你不想娶我了吗,你不爱我了吗?”

他怎会不爱她?

阎越眼底有朦胧的水雾溢出,他什么都没有说,用力想要将拉环退出来,容恩感觉到好像是有什么要失去了,她牢牢握着手指,眼泪掉在二人的手背上,男子见她不肯松手,便握紧了掌心用力想要将拉环抽出来。

“越,你别这样,你这样我好害怕——”

阎越知道,他给不了她幸福,这双牢牢牵住的手,他早就应该松开的,不应该还执拗着坚持,他越是这样,容恩就越得不到幸福。

拉环的边缘很尖利,划开了他的掌心,鲜血一滴滴落在容恩的手背上,晕染开来的时候,极像是妖娆盛开的鹤望兰,带着某种死亡而阴冷的气息。容恩吓坏了,眼泪簌簌往下掉, “越,你就非要将我唯一的希望破灭吗?好,你别抢,我松手,我放手,还不行吗?”

容恩松开了紧紧攥起来的拳头,阎越取出那枚拉环,手臂刚收回去,整个人就向后仰去,栽入了万丈悬崖。

“不——”

容恩醒来的时候,就知道这是场梦,四周黑漆漆的,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她环起双肩,膝盖弓起后将脸埋在双膝间,她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还有刘妈,她为什么会在御景苑外哭,真的是阎越出了什么事吗?

她开始焦虑不安,在止住哭声后,抬起了头,尽管伸手不见五指,可容恩还是能感觉到这个房间除了自己外,还有别人。

而这个人,肯定是南夜爵。

他们清楚彼此的呼吸声,容恩双手擦干净眼泪,不让自己的软弱在他面前泄露,她探出手去,果然就摸到了男人的肩膀, “你告诉我,阎越是不是出事了?”

南夜爵没有说话,长久的沉默让容恩越发觉得恐惧,她双手握住南夜爵的手臂, “你说话啊,是不是他出事了?”

他长臂伸出手,将容恩狠狠压入怀中,她使劲推搡,得不到南夜爵的回应,她开始害怕地挣扎, “为什么都不说话,为什么都不告诉我,他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出事了?”

过了很久,容恩才听到南夜爵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他死了!”

轰——她整个脑袋炸开,抹光呆滞,身体僵硬而冰凉,她全身开始抽搐、痉挛,喉咙里面压着很多话,但是始终说不出来,容恩觉得好像有什么冲到了嗓子眼,她张了张嘴,隔了半天,才冲出一个字, “不,不——”

震耳欲聋的凄厉,响彻整个御景苑,容恩开始挣扎,南夜爵圈住她的两条手臂,她便像是疯子似的乱撞乱踢, “我不相信,阎越明明才醒,他好好的,不可能,你骗我,南夜爵,你凭什么那么说,凭什么!”

“我没有骗你,他就是死了,今天下葬……”

“不——不——”

“你不肯面对也没有办法,” 南夜爵松开手,紧紧钳住她的双肩, “你难道还想和他一起去死吗?容恩,是不是?”

“是!”

漆黑的房间内,南夜爵虽然看不见容恩此时的神情,但他知道,她脸上的神色有多么坚定,男人脸色沉下来,语气阴郁, “既然要死,为什么两年前不去?”

容恩垮下双肩, “你知道什么叫做绝望吗?越如果是一年前旧这么走了,我也不会像今天这么地绝望,南夜爵,我挣脱不了你,他若真是死了,我真的不想活了,我好累,我会陪着他走,陪他去一个没有你的地方,那儿有我们曾经的美丽,我们可以手拉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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