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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女主她每天都在演(149)

此话若从旁人口中出来,恐怕还会有人不信;可出自沈朝玉之口,那便不同了。

汴京朝玉,那可是被国师公羊子批言“有君子之风,浩然之义,恰如无瑕美玉”的翩翩浊世佳公子,而公羊子又是谁?世有观星台,公羊子为这一代观星台之主,上观帝王星象,下观黎民百姓,批言从来无错。

有这样的背书,沈朝玉之言,就和其他人不一样了。

几乎所有人都便信了。

“那、那也不必打人啊。”只有一人小心翼翼道。

“一言以杀人,一言以救人。诸君既学圣人之言,当知口舌如刀,销毁积骨。”

屋内一阵安静。

“不错!”先生不知何时到了学堂外,抚掌大笑,“朝玉说的不错!”

“诸位将来可是我大梁肱骨之臣,怎可人云亦云?”

先生出来,此事就有了定论。

学子们不再议论,各自散开,有些转而去讨论文章精妙之处,再无一人讨论她和沈朝玉字迹相像的事。

只留江蓠一人怔愣在原地,看着随先生出门的沈朝玉出神。

*

再之后,这一日便再没什么大事了。

江蓠直到傍晚,才重新看见沈朝玉。

这时下学已经很久,褚莲音被先生叫去,大约有什么事,江蓠就在学堂内等她,沈朝玉就是这时回来的。

此时正值夕阳西下,最后一缕阳光斜照进窗,沈朝玉脚踏流霞进来,恍若谪仙人。

江蓠眯着眼睛,只觉这一幕像是看过许多回似的。

沈朝玉见她,似也一愣,他走过她,回到自己桌案,提起旁边的书箱就要往外去,江蓠唤住他:“公子。”

沈朝玉停住脚步:“何事?”

一双长眉微蹙。

江蓠从桌案后站起,朝他福了福身:“今日之事,多谢公子。”

“不必。”

他清清淡淡的一声,却让江蓠无端端生出一丝躁意。她抿了抿唇,将手中所握之物递过去:“这是药酒,对跌打损伤有些用处,公子若不嫌弃,尽请收下。”

沈朝玉这才转过身来,目光落到江蓠握着的酱色药瓶上,粗陶瓶身,却更衬得那一截手指莹白纤细,不堪一握。

他挪开视线,又说了句“不必”。

江蓠一下子攥紧药瓶,在沈朝玉即将走出学堂时,一句话冲口而出:“沈公子不接,是真因为不必,还是这送药的人让你鄙薄?”

沈朝玉一愣,回过身来:“哦?鄙薄?”

他往前一步:“为何?”

江蓠却下意识退了一步:“你明白。”她道。

沈朝玉又往前一步:“我不明白。”

“雪花糕,”江蓠道,“你说我借花献佛。”

说完,她就见沈朝玉冷玉般的面上出现她从未见过的神情,他看着她:“难道不是?”

沈朝玉语声平静:“森柏赠你雪花糕,你却将他转赠于我,江小姐你这践踏人心意的本事,倒是从小到大一直未变。”

“什么从小到大……”

江蓠话未完,突然明白他说的意思。

多年前,沈朝玉来晋阳府的第一个生辰,大将军府大摆筵席,为他庆贺。

可巧,她的零用在货郎来时买头花用光了,于是,就顺手将李子见给她的七彩弹珠当生辰礼物送给了他。

江蓠还记得,那弹珠很漂亮的,对着太阳时会发出七彩光芒,送出去时,她还有点舍不得。

不过,沈朝玉在第二天就将弹珠当着她面扔臭水沟里了。

“所以,你居然还记得?”

她不可思议道。

沈朝玉撇过头去,声音凉淡:“我从无不记得之事。”

“可那时我才八岁!”

江蓠说着,眼眶渐渐泛红,她从不知道,自阿爹走后,居然还会有这样浓烈的委屈,她所有的委屈应该随着拿被大雨冲刷的青石路面冲干净才对。

“难为沈公子了,”她擦了下眼眶,“既然这般看不上我,还不得不再三再四帮我。不过以后,还望高贵的沈公子,不要在插手我的事,离我远些!”

说着,江蓠将手里的东西往沈朝玉身上一扔,转身走了。

酱色药瓶落到地上,滴溜溜地打了个转。

盖子半开褐色的药液流了出来,一股辛辣的气味刺鼻。

沈朝玉看了会江蓠消失的地方,才低头去捡药瓶。

褚莲音气喘吁吁冲进来,见到沈朝玉便问:“看见我阿蓠妹妹了吗?”

“出去了。”

褚莲音要走,走了两步回过头来:“翻了?”她一脸心痛道,“这可是阿蓠妹妹趁中午出去买的,这个月最后一点月例都花完了,你……”

迎着沈朝玉的目光,褚莲音在嘴上拉了下,说了句“好,我不说。”

褚莲音又急急忙忙出去了,她,她是在马车上找到江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