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咸鱼女主她每天都在演(244)

沈朝云却避开她来拿碗的手,一点点地吃了。

除了镜中,扶璃还是第一次见他吃凡间的饭菜,干脆坐在案旁,看着他一点点将碗里的面吃完。

长案的灯落到他艳色的衣裳,以及垂下的柔和的眼睫间,扶璃突然觉得心底暖暖的,胸腔像被某种东西填满。

很温暖。

很踏实。

像是有种突然落地的感觉。这感觉很奇怪,他们从镜中、从域中的虚幻出来,走入现实。

扶璃以前也从不知道,自己光光看着一个人吃饭,越能感觉到满足和幸福。

这种感觉像什么呢。

就像阳光落满了身,全身都是轻盈的、暖和的。

沈朝云吃完面,还喝了酒。

扶璃陪他一起喝。

两人靠着长案,原来是跻坐的,后来干脆肩并肩,席地而坐。举杯邀月,把酒共欢。

通透的琉璃盏被酒液和灯光映出清澄的颜色。

一杯杯斟,又一杯杯饮。

酒水清冽,带了丝花香,并不醉人。

可沈朝云却似醉了似的,握她的手。

扶璃极少见他这样,便将自己靠得他更近了些。

两人好像在聊,又好像没有聊。

有时只是吃吃一笑,她凑过去亲他,这回,他也不躲了,只是握着她后颈,细细密密地吻她,那吻缠绵又亲密;有时又像惊涛骇浪,他绯色的衣袍盖在她脸,她好像要被他吞了似的--每当这时,她又觉得,沈朝云和她认识的不大一样,他像是那些想吃掉她的大妖,瞧着她的眼神,摸着她眼角的手指,都让她感觉自己想下一秒也许要被他…

这时,她便会有些害怕。

他似乎察觉了,便会退开一些。

可退开不多时,又会过来吻她。

不知疲倦,流连忘返。

就好像她的嘴唇突然变成了某种极吸引他的东西,让他爱不释手,便只能通过吻来传递那种感觉。可这传递也不足一二,便只能不断地吻。

扶璃终于懂那种感觉,所有的语言都不足以表达心底,便只能拥抱,只能吻,再拥抱,再吻…

这时她终于能感觉到沈朝云是爱她的。

不只是言语和漂浮的表达,而是沉入实地的男人对女人的爱,他吻她、拥抱她,带着密密的切意,切切的哀求,唇齿交缠、亲密无间。

他不再是云层上无欲无求的仙,是人间被欲望裹挟的人。

他渴求她。

爱l抚她。

带着欲l望,带着诉求。

当然,也不只是这些亲密。

接l吻的间隙,两人还会聊天。

她会讲些过去,他也会讲。

他谈他初入无极宗的事,第一次拿起剑的感觉,初时遇师父时觉得他是个老骗子……

扶璃听得“咯咯”笑。

每当她笑时,他便又会吻过来,一只手抵着她的唇,吻时便如惊涛骇浪,扶璃似乎变成了他怀中的小船儿。

他还讲了他母亲的事。

他说他生下时母亲便去世了,他从未见过母亲的模样,但宫人们都说她是极好的,只是命不好。

他说父皇很爱他母亲。母亲在时,人人都说他们是神仙眷侣,时常在一起诗词唱和,鼓乐弄弦。

他还说父皇恨他,恨他害死了自己的母亲,生下来时便未抱过他,他从小跟着宫人生活。

“他喝醉酒时,会叫我去死,问我,说死的人为什么不是我。”

说这话时,沈朝云那双萋萋的美丽的眼睛映了细碎的灯影,好似盛满了伤心。

扶璃便亲亲他的眼睛。

“过去了。”她说。

“是,过去了。”沈朝云笑,“我以后有你。”

他拥抱住她。

绯色衣袍盖住扶璃,扶璃被裹在沈朝云酒气与冷杉香混杂的怀抱里,不知为何突然有了睡意。

她睡去了。

扶璃开始做梦。

那梦格外得清晰,但她就是知道自己在做梦。

她走在一个装饰华贵的长廊里。

长廊里提着灯笼的宫婢们来来去去。

扶璃看了看长廊,发觉地方有些熟悉。

这似乎是通往国主正殿的长廊,白色廊杆上铸了一个个狮头,狮头们神色各异地看着她。

远处是有猫头鹰的叫声,扶璃忍不住搓了搓手臂。

饶是在梦里,她也能感觉到这诡异的气氛。

一位提了灯的宫婢经过她时,正与旁边人说话:“国主又喝醉了,每到殿下的生辰,国主总是要喝得烂醉。”

“嘘--”旁边那宫婢道,“在这里可不能乱说话,当心被听到,拉出去杖毙。”

“只可怜了…”

那宫婢幽幽叹了口气。

扶璃还没听清,就被一股力道拉着一路飘,最后飘到一个冷清的大殿。

之所以说冷清,是因为黎宫内随处可见的宫婢们,这儿一个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