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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科研老古板(181)+番外

乡镇医院管理没城区医院那么严,大多都是上了年纪的病患,一眼望去,排队缴费取药的基本都是头发花白、脊背佝偻的老年人。

这座医院破旧,一共就两栋小楼,前面看病问诊,后面住院,没有食堂花园人工湖,多的是穿着朴素、拿着缴费单来去匆匆愁云满面的病人和家属。

人生百态,世间万般辛酸,医院占一半。

进医院后,戚白一眼就看见有位中年女人穿着病号服在取药窗口排队,她的手上还输着液,一个简易支架挂着三袋不同的药液。

输液的手不能大幅度活动以免血液倒流,女人把药方和缴费证明递给玻璃房里的人后,药师很快用一个篮子把她所需要的药配好递给她,嘱咐:

“袋子里是口服,其他的放护士台。”

乡镇医院医生和护士人手都十分有限,留守老人多高发老年病和慢性病,每天看病的人不少,护士忙不过来,因此病人每天输液挂水,都需要病人自己去取了药放护士台。

大多都是家属排队,输着液还来取药的病人,一眼望去只有中年女人一人。

中年女人应了声,把满满一篮子的药夹在腋下离开,步履很慢。

这医院甚至没有电梯,步梯旁只有一个可供轮椅和担架推车通行的无障碍通道,台阶变成了斜坡。

戚白一言不发目送女人一手掌吊瓶一手拿药上了楼。

曾经白桑一个人住院时,是不是也像她这样步履缓慢?

正想着,戚白忽然感觉自己垂在身侧的手被人轻轻碰了碰,他回神收回目光,瞧见江鉴之眼里的安抚之意。

他出神有些久,身边江鉴之哪里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戚白扯了扯嘴角,勉强地冲江鉴之笑了下,示意自己没事。

时间还很早,太阳都还未露全脸,排队的人已经很多,其中大部分都是从各个村子里赶来的。

镇上不通公交也没出租,从村子到镇上,常用交通工具是摩托和拉客的面包车,可大多数人并不舍得花那几块钱车费,宁愿起一大早走几公里甚至十几公里的路来镇上。

这个时节,他们天未亮起身,来镇上办完事后又走路回去,并不敢耽搁——

家里还有家禽农活等着。

戚白他们排在队尾,没两分钟,他们后面就站了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人。

老人排队时也没闲着,正拿着喇叭非常大的老年机打电话:

“我屋头还有衣服没晾,你去帮我看哈,还有鸭子要放出来。”

江教授和戚白都无意探听他人的隐私,奈何后面的大爷嗓门太大,老年机也漏音严重,他们想不听见都难。

老人说的是地道的夏城方言,戚白作为本地人能听懂,但江教授就一知半解。

几分钟后,江教授连蒙带猜想他应该是在跟家人打电话。

电话挂断,大爷没一会儿又拨通,还是大嗓门,还是说衣服和鸡鸭,对面的人似乎还是同一个。

大爷听力似乎出了问题,一直对着老年机重复那几句话和‘喂’:

“听到没得,那衣服泡到起要烂。”

排队十分钟不到,他一连打了三个电话,说的内容相同。

电话再次挂断,旁边有人忍不住对大爷道:

“杨聋子,人家秀林是村官,又不是你家保姆,一大早打电话喊别个去给你晾衣服喂鸡喂鸭,欠你的啊。”

承溪镇不大,病人之间基本都互相认识。

被叫做杨聋子的大爷理直气壮,高声道:

“他吃国家的粮,就该为我们这些人民服务。”

那人:“你又不是没儿,喊你儿子做啊。”

说起自己儿子,大爷笑:“我儿子要上班,哪有空。”

那人接话:“就你儿子那叫上锤子班,我要是秀林电话都不得接你的。”

大爷:“所以你没当到官。”

大爷和后面的人你一句我一句,声音大得不像交谈,更像吵架。

两人唾沫横飞,周围时不时有人加入战场,戚白怕唾沫星子波及江教授,拉着他的手腕把人换到自己前面。

江鉴之回头,就见戚白压着眉眼看了后面的大爷一眼,心情显然不太好。

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江鉴之低声问:“怎么了?”

戚白嘴角向下一瞥,说看见倚老卖老颐气指使的人不爽。

尊老爱幼是传统美德没错,但有的人确实不值得付出多余感情,不管是尊敬还是同情。

听不懂夏城方言的江教授并不了解来龙去脉,闻言又看了排在他们身后的大爷一眼。

……

队伍很快轮到戚白,在这过程中他一直听那个叫杨聋子的大爷洋洋得意跟别人说自己平时如何使唤那些当官的村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