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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刀在手(种田)(13)

何老大夫在家丁三催四催恨不得扛着他走的情况下,终于到了这个院子。

赵县令连礼节都免了,直接带他到了床跟前,“大夫,小儿已经昏迷一个时辰了,你快看看。”

“爆竹爆炸的时候,他凑得太近,这竹片都炸进他身体里,我们没敢动,这外头已经流了很多血,就怕取出来就止不住,呜呜……”县令夫人赶紧指着露在外头的竹片子说。

何老先生年纪大了,行动有些缓慢,又是在夜晚,视线较为模糊,他仔细地看了看,发现这孩子炸伤的比较严重。

脸颊焦黑通红,渗着血,是被灼伤的,已经清理过,万幸不是特别严重。又庆幸飞溅的竹片只是划伤了脸,一道深深的伤痕从左脸颊斜向上穿过鼻窝处,到了右眉间额头处,还有一道浅一些划在下巴上,没有伤到眼睛。当然这些都能止血,可要命的是,孩子离得太近,有块大竹片直接穿过了棉衣插进了孩子的胸口,看起来比较尖锐,插得也深,其他的零碎因有棉衣阻挡倒是好清理,就是麻烦了些。

这个时代的爆竹是将硝石装入竹筒里点燃爆炸而来,凑得太近很容易炸伤。

还有就是爆炸力量强大,不知道有没有伤了内脏。

看起来非常棘手,何老大夫深深地皱起了眉。

县令夫人的手帕紧紧地搅在一起,盯着何老大夫的脸色,直觉的要不好。

只有赵县令还算镇定,便问:“怎么样?”

何老先生缓缓地摇了摇头说:“大人,小公子的脸上好弄,无非是会留疤,至少不危及性命。可胸口的竹片……怕是一取出来,便止不住血,这离心脏所在太近,老朽实没这个把握,可若是不取出来,留在体内也会伤到内脏器官,血管已破,这是迟早的事。”

眼前是一阵一阵的黑,在众下人惊呼中,县令夫人踉跄了几步,泪流满面,哭喊道:“我可怜的钰儿,为娘可就只有你一个孩子,你若不在,叫我怎么活呀!”

“夫人!夫人!”下人一阵慌乱,掐人中,摇晃着,与她哭作一团。

赵县令握紧拳头问:“老大夫,你一定要救救我儿,若有什么需要,尽管提!”

“取是必定要取的,可老朽实在没有把握,唉……”何老大夫也是愁眉紧皱,他何尝不想救这个孩子呢?

每年被爆竹炸伤的孩子数不胜数,死亡也不在少数。

“您想想办法呀!”赵县令终于失了冷静,大吼道,“除了您,还有没有人可以救我儿?”

这个么……

何老先生一愣,他忽然想起来了!

这还是三年前的事情,回春堂来了一个急诊,一个猎户上山打猎,不知怎的,失了脚,从山上掉下来,被一根斜拉的枝丫插进胸口。送到回春堂的时候就已经奄奄一息了,眼看着不行,还是那小子出了手,干净利落地取出枝条,又用特殊的钳子止了血,三下五除二缝好线,那熟练的动作,新奇的手法,冷静的心态,仿佛这不是个半大孩子,而是经过多次训练的疡医。

疡医!

对啊!何老大夫眼前一亮,自己不行,那孩子或许可以!而且若是成功,那孩子也就有救了。

看着老大夫豁然开朗的神色,赵县令忙问:“可有法子了?”

“有,有了,老朽记起来了,是有这么一个人或许能救令公子。”

赵县令顿时一喜,追问道:“那是谁,现在何处?”

“他人名叫陆瑾,就在镇上。”

陆瑾?赵县令没听说过这个县上还有这般医术高明的大夫,倒是跟在他身边的一个侍从想起来了。

“大人,梁主簿家的儿媳内弟似乎就叫这个名儿。”

“内弟?他是大夫?”赵县令纳闷道,“怎么没听梁主簿说起过。”

那侍从犹豫了,看了看何老大夫说:“那陆瑾是个杀猪的。”

“屠夫?”赵县令的声音顿时拔高了起来,恼怒地质问何老大夫,“你这是在耍本县?”

何老大夫拱了拱手,劝道:“大人莫急,他虽是杀猪的,可医术也同样高明,疡医本事更在老朽之上,若是连他也没办法,只能请大人节哀了。”

这个时候县令夫人醒了,正好听到这话,急忙过来,拉住赵县令的袖子哭着:“屠夫就屠夫吧,只要能医好我儿子,管他是什么!”接着又对那侍从命令道,“还不快将人给我请过来!”

何老大夫立刻说:“陆瑾现在就在牢里,方便的很。”

赵县令一愣,“他犯事了?犯了何事?”

侍从便要说明,却听到县令夫人吼道:“你管他犯什么事,牢里最好,赶紧去!”

陆瑾正蜷着身子躺在竹板上发呆,官差便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