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惑国毒妃(90)+番外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渐渐地随着灯芯越烧越长,秋叶白絮絮叨叨的声音渐渐消失,像是疲惫极似地 睡了过去,安静地伏在百里初的怀里,满头青丝垂下来遮了她的脸,只露出耳边一点子莹白。

百里初静静地抚着她的青丝,直到外面寂静的长街传来更夫打梆子悠长的声音:”丑时三刻,天干物燥,小心火烛。“门外,再一次响起了敲门声,礼嬷嬷客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四少,咱们要他方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起身跟抱着猫儿似地将她半捧半抱了起来向一边的软榻上走去,将怀里的人儿小心地搁在那软榻上。

秋叶白却一沾了床榻,便一个翻身,径自踢了鞋子,转脸埋进了柔软的薄丝被里,仿佛爱娇的猫儿寻到了自己的窝,嘟哝了几句,便不再动弹,继续只留个背后和后脑勺给百里初,。

百里初看着她的动作,也不恼,沉吟了一会,径自扯了榻上的薄丝被子来给她盖上,顺道仿若自言自语地淡淡道:“你也不必太担忧淮南之事,这事儿你要查便查就是。”

他说完话,忽然想起什么,轻笑了几声:“你若下场,倒是能让这水再浑一点,多出些好戏来,不过是狗咬狗罢了,若敢真咬到了小白这里,本宫打断那些狗儿的腿为你出气就是。”

言毕,他低头在秋叶白的莹白的耳朵上轻咬了一口:“本宫先回宫了,小白,长夜漫漫,可千万要在梦里见着本宫,嗯?”

说完,他径自起身,看了眼秋叶白安静的仿佛睡熟了的身影,足尖一点,飘出了窗外,飞扬华丽的黑色衣袍如黑色的羽翼掠过窗棂,悄无声息地融进了最深沉的暗夜里。

房间里彻底地安静了下,而本该睡着的人影忽然睁开了眼眸,冰冷透彻如琉璃的目光,哪里有半分像是喝了迷心醉,连心智都迷糊的人?

秋叶白掀开薄被子,坐了起来,她目光落在床边百里初搁下的帕子,随后取了过来,动作缓慢却异常仔细地擦过自己被咬过的耳垂,随后面无表情地把那那精致的丝帕子捏成一团扔进了床边的小香炉里,帕子瞬间燃起一团火。

她看着那团火,明眸里闪过讥诮掠过冰凉的火光。

我是你的?

不,我不是任何人的。

我只属于我自己。

哪怕那么不幸的一天,我终会属于一个人,那也绝不会是你。

因为,你怎么看都不像一个人,倒像是非人。

至于做梦,梦见你?

那一定是噩梦,初殿下!

等着那团火彻底地消散了下去,帕子灰飞烟灭。秋叶白方才起身,四处看了看,却没有看见自己束发的玉簪,也不知百里初时随手扔到哪里去了,或是被他带走了。

她看着铜镜里自己散落发丝下,小脸白皙盈润的模样,不免轻叹了一口气,到地女子就是女子,便是举手投足之间再像男儿,却到底不是男儿身,若不是方才她机警只怕就会招来百里初的怀疑了,按着他那性子,只怕当场把她剥光了查验也不是不可能。

也不知道若是他发现自己骗了他,会是何等表情。

她讥诮地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冷嗤一声,随后索性抽了那束床帐的丝带将自己的一头青丝随意地在脑后束起,转身去开门。

门外果然站着礼嬷嬷,也不知道她在门口站了多久,只是她双手安静地交叠在身前,依旧是微笑的模样,丝毫不见倦色和不耐,但秋叶白知道她至少站了足足两个时辰。

到底是宫里出来的教习大姑姑。

“人已经走了,没有折回头,通知小七让其他人不必再继续围着了,大伙都回去歇着罢。”秋叶白淡淡地道。

礼嬷嬷看着秋叶白除了眉宇之间带着疲惫倦色,倒也没有受伤的样子,便点点头,转身朝楼下比了个手势。

不一会,已是打烊,空无一人的楼道里瞬间奇迹似地从各个犄角阴影里钻出来许多手持双剑的端茶倒水的小厮、厨子大叔、扫茅厕的婆子、只是他们身上全褪去了平日在楼里打杂端盘子时候的那种油滑或者卑微模样,脸上清一色的都是冰冷异常的杀气,小七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面无表情地朝着他们摆摆手:“散了!”

随后又走到最近的窗外喊了一声:“歇了!”

他喊完之后,便懒懒地背着手摇摇头嘟哝一声:“啧,作孽啊,风流成性的下场,姘头都找上门来不是。”

他老气横秋地说完,正准备转身下楼睡大觉,却不晓得哪里飞来一只酒杯,正落在他脚下,他一个不妨踩在那酒杯上,滚轱辘似地尖叫一声——滚了下去。

秋叶白拍了拍手,淡然地转身把手里的酒杯全部都扔给身边一个提剑的小厮:“以后不要让本少爷再看见楼里有青花瓷杯。”

说罢,转身进了房。

众人:“……”

礼嬷嬷想了想,还是跟了进去,看着秋叶白坐在花桌边,她迟疑了片刻,轻声道:“方才在四少房里的人可是那位宫里来的贵客?”

秋叶白点点头,面色并无异样:“是。”

礼嬷嬷颦眉,清秀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担忧,沉声道:“奴婢想起了一个人,只是那贵人素来极为讲究和有些挑剔的怪癖,先前从来没有想到过那位贵人可能会来咱们绿竹楼,若真是那个人,四少,咱们只怕是有麻烦了?”

秋叶白唇角勾起讥诮的弧度:“没错,阿礼也认出来了么,方才来的正是咱们的摄国公主殿下。”

礼嬷嬷脸色瞬间有些不好:“竟然真是摄国殿下么,还是您……您认识那位殿下?”

摄国殿下挑剔和怪癖,阖宫皆知,控鹤监鹤卫三千,那位殿下又有极大的洁癖,当街掳走俊美男子的事情虽然有,但总归是殿下独自一人享用,那位殿下怎么会来绿竹楼这种人人皆可光顾之地?

她在宫中多年,对于那位殿下的可怕,总还是多少知晓的,只怕会出现在绿竹楼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秋叶白自嘲道:“若是可以,本少爷倒是宁愿此生从未认识过此人,”

“那位摄国殿下很危险么?”天书的声音忽然在秋叶白和礼嬷嬷身后响起,他进门之时就听见了秋叶白和礼嬷嬷的对话。

她顿了顿,轻叹了一声:“没错,那位殿下生性多疑,今日我虽然勉强应付了过去,但是此事只怕多生变故,他很可能已经怀疑我和绿竹楼的关系,只是我虽急中生智,以退为进地暂时让他消了些疑心,但只怕很快他就会着人来查。”

今日,他既已经知道自己是来请天书帮忙探听淮南劫案的消息,那么必定能想到绿竹楼是一个极佳的消息来源地。

按着他的性子必定会彻查绿竹楼的背景,以观绿竹楼是否能为他所用,若是不能用,说不得他就会对绿竹楼出手。

“若是那位殿下查知了我是这绿竹楼的楼主,只怕很快也能查到咱么藏剑阁的背景。”秋叶白明眸闪过寒色,她若是在他面前几乎没有了秘密。

想都不用想,那变态或者把她和她所有的一切都据为己有,或者就会利用绿竹楼来胁制于她!

虽然她是相信,庙堂虽高广,但江湖更深远,藏剑阁未必是百里初鞭长能及之处,但是她并不想将自己在京城经营多年的阵地拱手相让,更不想被那厮胁迫。

所以她沉吟了片刻,吩咐道:“不过也不必担心,让大家安心做事,只是从今日开始,提高戒备,对于来历不明的陌生客人,要多加注意,不要露出任何破绽。”

绿竹楼里,有一半看似平常的小厮和杂役其实全部都是藏剑阁焰字部的人,但他们每一个人进绿竹楼都看起和寻常应聘至绿竹楼里的普通佣人没有区别,大部分藏剑阁之人甚至在地保那里还有保契,平日里不动声色地穿行于楼中接待各处贵客,既能不动声色地搜集情报,又能暗中保护藏剑阁的公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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