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嘉斯(8)+番外

“我也不知道从何说起。”想起近些年平淡无奇的生活，贝斯特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像是转移话题一样，她说，“啊，约尔曼，你一口都没吃！”

尤弥尔低下头看过去，约尔曼的盘子还是满满的。一动未动。

“难道你下了毒想毒我们？”贝斯特拉开玩笑说道。

约尔曼笑而不语，却把目光对准了尤弥尔的空盘子。

“尤弥尔吃得精光呢，几乎舔净盘子。”他伸出舌头，夸张地做了个舔的动作，逗得贝斯特拉一下子笑了起来。

尤弥尔却被对方伸出来的一点点舌头吸引了视线。那舌头红红的，像是蛇类的信子，衬得主人的肤色更为苍白，使得他愈加的不真实起来。

这个人就像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恶鬼幽灵。尤弥尔这样想到。

“你喜欢吃就好。”约尔曼仿佛是要给尤弥尔一个台阶下。“还想吃些什么？要吃冰淇淋吗？”

“不用了。”

“不用了，谢谢。”贝斯特拉强调到，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尤弥尔赌气一般地扯起一个僵硬的笑来，“不用了，谢谢。”

贝斯特拉朝着约尔曼歉意地笑了笑。

“晚饭后你想给我们弹钢琴吗，尤弥尔？”

“我不想。你呢，妈妈？”

“尤弥尔！”贝斯特拉加重了语气。

“不了，谢谢。”尤弥尔对着约尔曼摆出一个咬牙切齿的笑来。

约尔曼冷眼看着这对母子暗自较劲，什么也没说。他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杯，抿了一口里面的红酒。

餐桌上的气氛一时间尴尬了起来。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有叔叔？”尤弥尔问道。

“我对他也知道的不多。”贝斯特拉看了一眼挺直脊背端坐着的约尔曼，“我认识你爸爸时，他已经离家开始周游列国。”

“他曾跟我说‘若从不回家，还算什么家人？’”约尔曼又喝了一小口酒，露出个似喜似悲的奇怪表情来。

“别再说诺威斯了，恕我失陪。”贝斯特拉推开椅子，头也不回地走向了楼上的卧房。

约尔曼站起身来，目送贝斯特拉离开。他静静地看着尤弥尔，又缓缓地坐了下来。

尤弥尔随手捞过桌子上的红酒瓶把玩起来，一时间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

“一九九四。”过了好一阵，尤弥尔听到约尔曼说到。

他抬起头来，看到对方把一杯红酒推了过来，正是约尔曼之前喝了几口的那杯。

“你出生的年份。”尤弥尔看到他微笑着看着自己，不明白他想要表达些什么。

尤弥尔接过酒杯，仰起头来一连喝了好几口。

隔着玻璃，他看到约尔曼的笑意更浓了些，甚至连那双狭长眼眸里常年酝酿着的风暴似乎也平息了许多。

“你想对我怎么样？”尤弥尔放下酒杯问道。

“当个朋友。”

“我们不需要做朋友。”尤弥尔紧紧盯着约尔曼的眼睛，他试探性地抓住了约尔曼放在桌子上的带着手套的手，发现对方没有要抽开的意思。

“我们本来就是家人啊。”他尤弥尔一字一句地说道。

☆、第13章

(十三)

下了课走出教室，尤弥尔远远地就看见学校门口停了一辆很拉风的车，一道修长的人影正斜斜地靠在车门上。约尔曼今天穿着一件复古式的白色衬衫，外面套了个做工考究的马甲背心，配着修身的黑色长裤和披散着的金色长发，看起来就像是上个世纪的贵族公子一般，与周围的现代气息有一股奇异的格格不入的感觉。

“他简直美到让人发晕啊。”尤弥尔听到身旁的几个女同学这样说道。她们故作晕倒状，整张脸都红扑扑的。

尤弥尔假装自己并不认识这只张开尾巴的孔雀，径直走向了公交车。

借着车窗玻璃的反光，他看到约尔曼开着车，紧紧地跟在公交后面。

车上的女孩子们在后面围成一团，你拥我挤地想要看清楚那后面跟着的金发美人。她们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这个男人从哪儿来，是谁的男朋友。

尤弥尔撇了撇嘴，露出个不屑的表情来。他拿出包里的小镜子，发现人群留下的缝隙恰好可以容纳后面那辆车的反射像透过。他看到约尔曼戴着那副墨镜，使得整个面部轮廓都隐藏在了镜片投射的阴影下，让人看不清表情。尤弥尔还想再看，却发现女孩子们完全挤在了一起，所以他不得不放下镜子。

约尔曼驱车赶了上来，正好到尤弥尔坐着的位置下方。他抬起头来，冲着尤弥尔微微地笑了笑，惊得对方慌乱地低下了头。

“哦上帝啊，你们看到了吗？他笑起来简直像天使一样！”

被这些人的吵闹声搅得很不耐烦，尤弥尔早早地便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