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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顶(67)

“陛下昨日大婚,微臣却听闻陛下慢待皇后引得宁阳郡主不悦。”

“所以呢?这与你何干!”

“太后召见微臣,询问微臣陛下为何对皇后娘娘如此冷淡,臣无言以对。”

“所以呢?大不了朕下旨日后太后召你,你不必前去!”

“太后召见,臣如何不去?”凌子悦抬起头来,“况且,臣并不觉得太尉推荐的柳汝城是合适人选。此人在帝都城内的别邸就有两处,且规格均不在微臣之下。就算他每年领取双倍俸禄也达不到这样的财力。陛下觉得派他去可靠吗?万望陛下以大局为重!”

“凌子悦!你不要逼朕!”

“陛下是天,凌子悦微小如何能逼迫陛下呢?若是能,凌子悦心中欢喜,因为陛下看重凌子悦。既然看重,恳请陛下遂了凌子悦的心愿。凌子悦乃我云顶王朝的谏议大夫,终日在这温香暖语的帝都城内,不识民间疾苦。凌子悦是陛下的眼睛,凌子悦看不见的,陛下如何看见?于公于私,凌子悦恳请陛下成全!”

云澈走下来,一把将凌子悦拉起,用力地摁在自己怀中,“你要去……好!朕成全你!但朕要你记住,若是你不再回来帝都,莫要怪朕对你的母亲、兄弟还有你的叔伯不留情面!”

“陛下多虑了……”

云澈的力气极大,凌子悦被他勒的就快喘不过气来。

看见她如此难受的神情,云澈这才松开手,凌子悦踉跄着向后两步,云澈以为她要跌倒正欲伸手扶住她,没想到她却自己站稳了,只得凉凉地收回手来。

“陛下,太后娘娘差人来请陛下了。太后娘娘说,陛下若不去,她这个……这个……”卢顺站在殿外,一副不知如何开口的模样。

“这个什么?”云澈不耐烦地问。

“太后娘娘说她这个做母亲的就亲自来拜见儿子。”

云澈发出一声冷笑,“去告诉太后,她还是在寝宫里安稳待着,江北几万黎民百姓还抵不过她十万火急吗!”

卢顺只得面色难看地退下。

“等等,卢公公!请你去回禀太后娘娘,就说陛下一会儿就会过去向太后娘娘请安!”

“这……”卢顺看向云澈,他的脸色果然变了。

“你知不知道她叫朕去是要说些什么?”

“凌子悦当然知道。可陛下可曾为太后想过,太后为陛下周旋于镇国公主与宁阳郡主之间,可谓用心良苦。陛下怎能因为与皇后之间的稍许不和而对太后不敬呢?”

若是其他朝臣对云澈这般说,只怕他已经勃然大怒。可是凌子悦不一样,她的语气里满是担心,令云澈就算气也只能憋在心中。

“只有陛下忍人所不能忍才能成就大业。皇后娘娘是陛下的妻子,陛下如何不能宽容相待呢?”

云澈的神色沉了下来。

“她是云顶王朝的皇后,但她并不是朕的妻子。”

凌子悦无奈地一笑,云澈对此极为执着。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说服自己娶了云羽年。

“陛下……既然陛下成全微臣,微臣便回去府中准备细软,不日前往江北。臣请告退。”

云澈并未应允,而凌子悦却一步一步后退,直到殿门前。

61、拔擢

凌子悦低着头,她知道如果自己劝云澈对云羽年百般呵护是多么虚伪。与其这样,不如不说。而云羽年此时此刻,最为想要的也不是云澈的眷顾,而是属于她自己的平静。

她一步一步。退出云澈的视线。

“陛下?”卢顺见凌子悦已经走远了,云澈却仍旧望着那个方向不由得出声提醒。

“摆驾……太后寝宫吧……”

“是。”

离开云顶宫,凌子悦的马车行驶在帝都闹市之中,帝都城还沉浸在皇帝大婚的喜悦之中,掀开车帘,看着那些来往叫卖的小摊小贩,各大酒楼妓馆比前些时日更加热闹。

马车路过翰瑄酒肆,酒香远远飘来,令凌子悦心脾沁然。

停了马车,凌子悦走入翰瑄酒肆,酒肆的老板早就知晓凌子悦的身份,亲自迎接。

“凌大人,今日是一个人来饮酒的吗?”

“正……”凌子悦话还没有说完,便看见角落里一男子正向自己招手。

“凌大人!不如与欧阳琉舒同案而饮啊!”

凌子悦低笑出声,“欧阳先生,此时您不是应该在翰林院都府公务吗?”

欧阳琉舒不屑地挥了挥衣袖,“杀鸡焉用牛刀?”

凌子悦笑意更深了,大喇喇来到欧阳琉舒面前坐下,而那欧阳琉舒竟然将酒樽推到凌子悦面前示意她为自己斟酒。凌子悦倒也不怒,将酒舀入樽中。

“先生好惬意啊。”凌子悦的低眉一笑。

欧阳琉舒却眯起眼睛,手指点了点凌子悦,“大人若是女子,颔首垂眉那一刻的风情无人能及,只怕陛下魂牵梦绕难以自拔啊……”

凌子悦心中一晃,自己在云澈身边多年,至今还未有人怀疑她是女子。

“看来先生饮了不少。看先生这模样,是觉着都府屈才了啊!凌子悦一直认为欧阳琉舒生智慧非凡,不如想一想有什么方法能使陛下注意,脱离这都府呢?”

云澈现在正是积聚实力的时候,像是欧阳琉舒这样大智若愚之人,若能在云澈身边自然能为他将情势看个透彻。

“这都府的俸禄着实太少,确实该想想法子了。不过大人呢?大人可曾想到法子了?”欧阳琉舒饶有意味地问。

“我……需要想什么法子?”凌子悦撑着脑袋倒是期待欧阳琉舒会说些什么。

“放眼整个朝堂,陛下臣子当中没有几个是全然真心向着陛下或者值得陛下完全信任的。就拿这三公来说吧,丞相乃陛下的太傅虽然得到先帝赏识身后却无足够的势力,无论他有多支持陛下的新政,他面对始终是权势滔天镇国公主。太尉虽是陛下的亲舅舅,他想要从陛下这里得到的多过他能为陛下效忠的,陛下又岂会不知?而御史大夫更是陛下无人可用情况下的权宜之计罢了。三公都不可尽信,陛下最信任的只有从小与他一起长大也是他最为了解的凌大人你了。”

“陛下信任凌子悦,凌子悦还需要想什么法子吗?”

“陛下要重用凌大人,就必须要令大人尽早进入朝政的核心。欧阳琉舒若是没估计错的话,只怕不久陛下就要拔擢凌大人了。”欧阳琉舒与凌子悦碰杯。

“既然在下是要高升了,是喜事。凌子悦有何事需要烦恼?”

“凌大人的聪慧欧阳琉舒可是看得出来的。陛下只看见远方,看不到身边的危机。凌大人离陛下越接近,就会成为陛下的盾牌,所有针对陛下的敌意都会转移到凌大人的身上,迟早有一日,大人会从高处跌落,甚至于粉身碎骨。”

凌子悦低下头来沉默不语,欧阳琉舒笑意不减独自啜饮。

“果然……应该让你去到陛下的身边。”凌子悦抬起头来,眼中的了然与淡泊令欧阳琉舒的笑意停顿。

“凌子悦若真的有一日会从高处跌落,只要跌落的不是陛下,凌子悦无悔。”

凌子悦整理衣襟正欲起身,欧阳琉舒却再度开口。

“在下很好奇,陛下到底是怎样一个人能令凌大人放下一切去追随?”

凌子悦笑而不语,起身离去

欧阳琉舒只是望着她的背影,待到凌子悦的马车完全没入帝都人流之中,他才又为自己斟上一杯酒。

良久,一个修长儒雅的男子来到欧阳琉舒跟前坐下,“欧阳先生,您从不与人同饮,不过看起来与凌大人倒是挺投缘啊!”

“非也……我欧阳琉舒是从不与男人同饮……但是对那些才情兼备的女子向来倾慕有加……”说完,欧阳琉舒便眼神迷离地哈哈笑了起来,“倒是兄台你,好不容易得了洒脱,却又放不下过去了。”

“真正的洒脱,不过大醉一场。”男子唇上一抹无奈的笑意。

“我可以帮你劝她的,已经都劝了。她能否放下,可就不是你我能够决定的了。”欧阳琉舒执起酒杯道,“来来来,你我痛饮三百杯!”

如同欧阳琉舒所料,第二天云澈便下旨将凌子悦升至紫金大夫,前往江北督促十二县治理水患。这令朝臣惊讶又在情理之中。他们惊讶凌子悦的年少得志,如此年轻就已官至紫金夫。情理之中却是因为凌子悦出身云恒候又是天子侍读,云澈的舅舅都当上了太尉,而自小与他长大的凌子悦被封为紫金大夫也没什么奇怪的。

是日,凌府忙里忙外为凌子悦准备行李,而凌子悦却显得淡然许多。

“母亲,准备这么多行李,我如何带去江北啊,还是轻车简行吧。”

“那怎么成!你知不知道那些个地方什么都没有!而且还那么危险!万一要是哪里又决堤了将你冲走了可怎么办!陛下这是怎么了!陛下又不是不知道你……你这孩子怎么就不知道恳求陛下换其他人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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