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
在这个圈子里, 阮云荔会唱歌这件事，除非刻意去了解, 否则没多人知道了。
付心宜抱着试一试的态度, “我唱抒情一点的。”
阮云荔朝着老板借了吉他和电子琴。
*
冉贞和纪雪洁站在原地, 表情是如出一辙的不痛快。
在十几分钟前, 原本已经风平浪静, 她们和付心宜井水不犯河水, 可阮云荔忽然冒了出来。
他对着付心宜道：“你还想带大家去喷泉广场玩吗？”
所有人都愣住了。
冉贞甚至没来记得阴阳怪气，就见两人风风火火走了。紧接着易朝走了过来, 什么都没说, 态度了然的站在栈道围栏面前, 时不时抬起手臂看表。
“开玩笑呢吧？”冉贞低声道，“还剩半个小时不到, 能靠唱歌挣到什么钱？”
纪雪洁也没有过这样的经历。
她靠在冉贞的身边, 眼中有水光闪烁, 看起来楚楚可怜。
——只不过在场的人，都没心思欣赏她这副可怜相。
片刻后，易朝放下胳膊，往身后不远处看去。
众人跟着他看过去。
汹涌的人潮中，渐渐让出来了一个圆形的空地，这里是景点的中央，人流量非常大，嘈杂的声音几乎能将人给淹没。
但易朝却奇异的看见了阮云荔。
他今天穿了身很宽松的短袖，淡紫色的，看上去像个乖学生，偏偏肩膀上背了个吉他，又给他增添了点青春的叛逆感。
他拨了拨弦，吉他声透过人群，传进了易朝的耳朵里。
接着，付心宜也开始唱歌。
人群很明显静下来不少。
阮云荔垂着头，神情难得专注，纤细的指尖在吉他弦上跳动。
好像他照镜子看自己的时候，都没这么认真过。
易朝忽然想起来阮云荔小时候——这个人只是看着乖，其实特别有自己的主意，他的叛逆期也从来不局限于青春期，从他生下来开始，周青笠就在管教他这件事上，花费了不少精力。
比如明明写字和做事都习惯右手，却执着于用左手吃饭。
对着认识的人，喜欢的上嘴就亲，不喜欢的连招呼也不打。
还有迷上音乐的那段时间，明知道天天听歌学乐器会耽误学习，却也还是照干不误。
但凡是他喜欢的东西，哪怕是撞了南墙，也不带回头的。
易朝不知道为什么，他喜欢音乐，却忽然间不喜欢了，十年前两人吵过一架后，他放在阮云荔身上的精力就少了。
他一直以为阮云荔的兴趣变了，所以才没再出歌，转而成了演戏。
但现在看阮云荔的样子……分明还是在意的。
付心宜的抒情歌唱到高.潮部分，阮云荔五指展开，轻轻松松炫了个技。
吉他的声音，附和着温婉的女声，让周围的人群都静了下来。
阮云荔低着头，完美的侧脸，给人种岁月静好的美妙，他故意把吉他弹的轻快些，抒情歌也变得没那么伤感。
有好几次，易朝以为他要开口跟唱。
但没有，阮云荔偶尔抬起头时，还会和几个流泪的观众对视，他眸光隐隐约约有波动，却什么都没说，只是重新低下头。
一曲终了。
全场寂静。
其他嘉宾皆是震惊地看着场中央的付心宜和阮云荔。
符泽方张了张嘴，“阮云荔……还有这本事呢？”
冉贞和纪雪洁表情空白。
这两人僵硬在原地，一瞬间彷佛有巴掌打在她们脸上，火辣辣的疼。
冉贞是为自己刚刚的嘴硬。
纪雪洁是因为白折腾了一场，到底是让阮云荔出了风头，到时节目播出，她肯定要挨骂。
片刻后，人群中就爆发出了阵激烈的掌声，有人用陌生的语言吆喝着“再来一首”，然后有个人朝着被围起来的两人，放了几张钱币。
有人开头后，接着就有了第二个、第三个……十几个人陆陆续续，把钱放在了付心宜阮云荔的脚边。
正在这时，抱着吉他的阮云荔抬起头。
他越过人海，目光不偏不倚，落在了易朝的身上。
第一个想法是：明明青春期同样一天三顿吃饭，凭什么这人就能长这么高？人群都盖不住。
第二个想法是……
“过来帮个忙，”阮云荔朝他使用了唇语，“点一点钱。”
易朝站在原地，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直到阮云荔睁圆了眼睛，腮帮子有要鼓起来的迹象，易朝才缓缓上前，像个古代街头卖艺戏班子里的班主，蹲下把钱捡起来，然后对着群众道：“感谢大家的捧场。”
阮云荔：“……”
为什么会有种格调一下子降下来的感觉。
*
冉贞和纪雪洁走在大部队后。
两人像是霜打的茄子，蔫巴巴的，偶尔对视一眼，眼神中有挫败，有不甘，唯独没有愧疚和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