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经纪人，说场面话的技能还是有的。
奈何易朝并不接招。
他盯着阮云荔的眼睛，眸色渐渐沉下去，抬起骨节分明的手，压了压鸭舌帽，转身想走。
却在要走时，停顿了一下，声音低沉，“如果想火，只靠一些歪门邪道是远远不够的。”
“起码靠这些手段，一辈子也火不了。”
郑文诗一愣，下意识看向阮云荔。
阮云荔没什么表情。
他甚至比较泰然地点头，诚恳道：“你说得对。”
易朝：“……”他回过头来。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对撞，彷佛能听见一阵劈里啪啦的火花，易朝扯了扯唇角，在阮云荔诚恳又无辜的眼神中，缓缓收回了目光。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酒吧。
直到易朝已经走远，郑文诗才感慨，“我靠，他怎么这么拽？”
想想又觉得，易朝确实有资格拽。
她又道：“你平时不是不肯吃亏的吗？今天怎么还赞同他？”
“啊，这个，”阮云荔慢吞吞地喝了口果汁，感觉到那种甜腻的口感，皱了下眉，“我本来也不想火嘛。”
郑文诗道：“但他冤枉你……”
“背后说人坏话，被抓到了，”阮云荔声音透着股无辜，“那也没办法嘛。”
郑文诗：“……”怎么办，感觉他说的好有道理。
而且她怎么老有种感觉。
阮云荔好像压根没把易朝说得话当回事呢？？
——她的感觉是对的。
*
易朝对于在酒吧里撞见阮云荔也有些意外。
可想想又觉得没什么好意外的，毕竟他们两家住得近。
白澎跟在他的屁股后面，整个人暗暗叫苦不迭，连忙道：“等等我！”
易朝脚步停下，白澎差点撞上他的后背。
白澎道：“可算是知道停下了……我是说，你想干什么？怎么突然走了？”还对人说那种话？
“撞见了利用我炒作的人，我不能走？”易朝把车钥匙扔给他，“下次直接去公司吧，不要约我来这种地方。”
白澎任劳任怨，和他一起上车。
他长了一副老实人的相貌，由于人到中年，身材也有些走形，白胖白胖的，像个……
“发面馒头。”易朝忽然开口道。
白澎一懵，“什么？”
“一年没见，你胖的像个发面馒头，”易朝道，“嫂子没向你提议过减肥的问题吗？”
白澎：“……”时隔一年，是熟悉的挨怼的感觉。
他想了想要和易朝说的事情，忍气吞声，没说话。
片刻后，发面馒头边开着车边欲言又止。
易朝头也不抬道：“你想问什么。”
白澎道：“你既然说那个阮云荔是想借着你炒作，那用不用保留证据……”
“不用。”易朝道。
白澎感慨道：“不得不说，那个阮云荔还真是胆大包天，多少年了，都没艺人敢把主意打到你头上。”
易朝闭上了眼假寐。
胆大包天？是因为仗着他们两个人的长辈认识，知道他不会对他怎么样，才有恃无恐吧？
白澎有些奇怪地看着易朝。
确实是奇怪。
虽说外界对易朝一水的赞誉，但白澎身为他关系近的人，知道易朝的这张嘴——必要时候，毒舌到把人给怼哭也不成问题。
今天看见拉着他炒作的人，转身就走，是他的性格。
但到现在，还没吐槽两句，这就有点奇怪了。
不仅如此。
易朝在沉默片刻后，道：“今天散布谣言的那个人，警告一下吧。”
白澎答应了下来。
他询问道：“那那个阮云荔……”
“不用管他。”易朝揉了揉太阳穴。
白澎惊了一下。
不用管？这是易朝的性子？
片刻后，他小心翼翼观察了下易朝的脸色，觉得没有太难看后，斟酌着提了下他今晚叫易朝出来的真实目的。
“梁导演那边出了点问题，咱之前约好的档期估计要往后挪，中间这空出来的两个月，你打算先休息休息，还是……？”
易朝睁开了眼。
面对他冷冰冰的、如有实质的眼神，白澎咽了下口水。
果不其然，易朝下一秒就笑了下，道：“你这圈子兜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开车靠兜圈子收费呢。”
“我开车不收费！”白澎忍无可忍，干脆道，“我手里有个综艺，很难得的资源，你上不上？”
易朝也干脆道：“不上。”
白澎的语气弱了下来，“资源真的很难得，我都没舍得给别人……”
“我是他们的老板，你哪怕给了别人，我也不亏。”易朝道。
白澎彻底无话可说。
很早之前，易朝就已经自己开公司当老板了，所以哪怕空窗那么长时间，依旧不慌不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