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手(6)

“喂，谁啊？”

迷迷糊糊甚至有些口齿不清的女声，程晓却是一下子就听出了对方的声音。虽然察觉到对方的状态似乎不太对劲儿，但程晓的心仍然不可抑止的狂跳起来，张了张嘴，突然就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喂，你谁啊？说话呀。”李蕴拧着好看的眉头，莫名其妙的拿着手机，原本就晕乎的脑袋里更是空白一片了。脚下下意识的继续向前走了几步，却不料就这样走到了马路上。

“吱……”的一声尖锐的响动从电话里传来，似乎是急刹车的声音，接着程晓就听到电话那边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咒骂声：“走路不长眼睛啊？喝醉就回家躺着去，别没事跑到大马路上来找死，还要连累我！”

程晓听得心里一惊，联系刚才李蕴那口齿不清的声音，立刻猜出李蕴不知道什么原因喝醉了，这会儿还在外面乱跑。

顾不上想别的了，程晓跳起来拿了外套和车钥匙就跑出了家门。不敢在这个时候挂断电话，所以手机一直举在耳边，刚跑出家门的程晓却听见了电话另一头传来了一阵压抑的哭声。

☆、第五章

作为一个合格的暗恋者，李蕴家住在什么地方，程晓自然是早早的就问清楚了的。虽然同在一个城市里四年都不曾登门拜访，但每次路过那个小区时，程晓都会多看上两眼，这地方自然就和那个电话号码一样，在其他人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被程晓铭记于心了。

开车一路往李蕴家的方向而去，虽然程晓并不确定自己能在这偌大的S市里找到一个喝醉酒的人，但此时此刻至少也是有了一个方向。

索性李蕴今天心情不好，出门后靠着步行也不曾走的太远。当心急火燎的程晓开着车在大街上寻找第二遍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不远处乱没形象的坐在马路边上，双手抱住膝盖似乎还在哭泣的人。

认识李蕴这么多年，她从来都是优雅从容的代表，如此失态的模样程晓别说见了，就连听说都没有听说过。不过此刻马路边上那个哭得双肩颤抖的人，却实实在在的让程晓觉得心疼了。

把车停在了李蕴旁边不远的地方，程晓下车后连忙跑过去看她。此时的李蕴却不知道有人来找她了，只是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哭得压抑却也撕心裂肺。手机被扔到了一旁的地上，却是到现在也没有挂断。

站在李蕴身旁，有浓重的酒味儿从李蕴身上传来。不了解状况的程晓不知道现在该说些什么，而那人依旧故我的哭着，这让不善言辞的程晓只能在一旁呆呆地站着。

过了好一会儿，程晓慢慢的蹲下来，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的戳了戳李蕴，轻声问道：“李蕴，你还好吧？”

似乎是被吓了一跳，李蕴惊得往后一退，差一点儿就直接摔在地上了。程晓见了连忙拉了她一把，等李蕴稍微恢复了些才再次问道：“李蕴，你没事吧？”

喝过酒的李蕴脸红彤彤的，平日里黑亮的眸子里也多了一丝雾气，特别是她刚刚才哭过，现在那带着些泪痕可怜巴巴的样子真心挺萌的。她眨巴眨巴眼睛，盯着眼前的人瞧了半天，晕晕乎乎的脑袋里似乎已经成了一团浆糊，想了半天也没能想起眼前这人是谁。

看李蕴那迷茫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程晓不无无奈的叹了口气，小心翼翼的靠近了些：“我是程晓，你高中同学，今天下午我们才在医院里见过的。”说到这儿，程晓突然顿了顿，她还记得下午的时候李蕴就是因为在医院里走神才撞上她的，现在这人又反常的在外面喝醉了，难得是得了什么大病所以才出来借酒浇愁？！

李蕴当然不知道程晓那发散性思维已经把事情想得越发偏离事实了，听了程晓的话之后，她那迷糊的脑子里似乎也有了隐约的记忆。把脸凑近程晓看了半天，仔细得仿佛在鉴定文物，好几分钟之后，她才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程晓的身份。

当然，现在的李蕴已经喝多了，脑子里一片迷糊的她还想不到更多的事情，身边多了一个认识却并不太熟悉的人，她也不好意思继续哭了，于是只好呆呆地坐在那里。

程晓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呆愣了一会儿后才道：“李蕴，我们别呆在马路边上了，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折腾了这许久，李蕴的酒虽然还没有醒，不过人却是正常了些。抬头向四周看看，川流不息的车辆，偶尔路过往这边看上一眼的行人，还有那个站在旁边一脸关切的看着自己的老同学，李蕴这才意识到自己今晚似乎实在有些失态。

晃晃悠悠的从地上站了起来，程晓连忙过去帮忙扶着，李蕴站起来的第一句话却是：“我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