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诉衷情[花滑](97)
以至于他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温念说了什么。
上冰?
可她的伤还没有好。
难道是因为在体育馆受到了刺激,才会让她这么急不可耐地想要恢复训练?
不过温念的话很快打消了时凌云的疑虑。
“不要在这里,随便去哪里,没有人的滑冰俱乐部就好。”
她只是想在冰面上冷静一会儿。
现实中没有人能给她的答案,她想去最熟悉的冰面上寻找。
好在工作日的滑冰场并没有人,温念不顾时凌云的阻拦,自己推着轮椅上了冰。
鲜花、掌声、灯光悉数散去,只剩下最纯粹的无暇透明。
寒冷的,孤寂的。
一切回归原点,就好像她进国家队前,无数个日日夜夜在无人问津的冰场上做着枯燥的训练,冰刀之下是见不到底的未知。
恰中她此刻并不清楚未来的自己会走向何处的迷茫。
温念小心翼翼地在冰面上推着轮椅前进。
缓慢又笨拙。
她与冰面相识近二十年, 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老朋友真的很难搞。
没有冰鞋与考斯滕,换上轮椅后这块冰就不认识她了。
温念有些疲惫。
队内纷争,舆论攻击,参赛资格,每一件事情从她脑海中闪过时,都让温念感到无尽的乏味。
又或许是今天梁星月的事情,让她脑海中突然就蹦出了退役的念头。
如果冬奥会女单只有一个名额,那应该是属于池如烟的,毕竟这是她自己赢过来的。
想得入神时,她都没反应过来轮椅自己在往前走。
原来是时凌云不知什么时候换好了冰鞋,正帮她推着轮椅。
“你小心受伤,还要比赛。”
温念担心时凌云不会滑冰,万一伤着了,就得不偿失。
时凌云没有回答,而是绕开了她这句话,问道:
“在想什么?”
温念亟须找人宣泄,双眸紧紧盯着冰面,仿佛要看出洞来:
“今天星月跟我说,她要退役了。”
温念绕了个圈,时凌云却直接读出了她画外音:
“所以呢?你也想要退役吗?”
放在往常温念可以立刻回答,然而这一次,她犹豫了。
“我只是觉得自己影响了太多人。”
傅明、如烟、以及那么多关心自己的人。
甚至也包括时凌云。
“可如果退役了,他们为你做的事情,你自己承担的指责都白费了。”
这一次时凌云没有再顺着她的情绪安慰她,言辞间甚至有他平时示人的那种冷峻。
但温念知道他说的是对的。
她在世锦赛前动手术的目的就是为了更好地迎接冬奥会,如果她选择此刻退役,那才是真正的逃兵。
“你要做的不是退役,而是反抗。”
时凌云很少用祈使句跟她说话,所以听见他的话后,温念回头看着他,眼底有些不解。
“网络上说你考上北大是黑幕,说你占着资源连外出比赛都要带助理,说你是因为害怕俄罗斯选手选择退赛,这都不是真的,为什么不解释呢?”
时凌云的语气有些激烈,这是温念很少在他身上看到的情绪。
两人的性格仿佛对调一般,温念此刻正哑然放着空,而时凌云却急切地希望她不要失去信心。
让人梦回纽约那会儿,温念追着看起来已经放弃的时凌云。
温念摇了摇头说:
“解释了他们也不会听的。”
她已经习惯了时不时被人指责,理由也总是五花八门,何况这一次确实是她的原因。
最初她或许还会不甘,可现在早已麻木。
时凌云看到温念的表情,就知道她一定又把问题揽在了自己身上,没好气地说:
“你没有义务去经历这些,他们所谓砸在你身上的资源一大半是你自费的,北大也是你正儿八经自己考上的,有人这么说就是在造谣在诽谤,转发超过500你就可以去告,温念,你没有必要忍耐。”
温念被时凌云这么一连串的话搞得哑口无言,甚至忘了诧异向来寡言的时凌云居然一口气蹦出那么多字。
但显然时凌云还没有说完,他没等温念回答,就继续道:
“何况梁星月退役之后,你觉得陈方会善罢甘休吗?当时她在陈方都能窜伙崔雪把你拉过去,这一次呢?”
温念没想要再反驳,因为这恰恰也是她最担心的事情。
崔雪和陈方是同一个地方队上来的,如果她能够恢复,崔雪自然会希望把种子选手放到自己人下面。
她感觉时凌云摸了摸她的脑袋,叹了口气说:
“时岩虽然也没多善良,但还算个好领导,内斗这种事,是他最讨厌的。”
时凌云的话默默从耳边传来,温念反应了好半天才意识到他口中的时岩是那位高高在上的时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