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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妄[反穿书](81)+番外

看着完全不把主家放在眼里的两人,叶菲菲那只玉手已经僵在了鬓边。冷哼一声,她云袖一展,怒气冲冲向门外走去。

房间内,琴音乍然响起,欢快的不似瑶琴能奏出的旋律,叶菲菲足下微微一顿,皱起的眉峰似乎被琴音抹平了些,但是终究未曾回身,就这么踏出了房门。

月色莹莹,满天星斗似乎都被明月掩去,站在楼阁之下,叶菲菲停下了脚步,抬头向天穹望去。几年故去,那日景象依旧历历在目,鼓声、琴声纷杂凌乱,踏歌剑舞也不成模样,地上不知倾倒了多少酒坛,酒盏早就被抛出窗外,他们四人欢歌宴饮,通宵达旦。

那时也是满月,月光也如今日一般璀璨,听着楼上琴音,叶菲菲唇边突然露出了丝笑意。他们其实都未忘却。因而察觉到钱姑娘的好意,甘三那傻小子才会想逃,他怕对不起当日心中所念的那位娇娘。因而沈雁才会带着姘头登楼讨酒,抚琴欢唱,满不在乎得罪了天下第一绝色。因而她才会站在这里,听着那琴音,念着个蠢货,久久不肯离去。

李大的仇,他们报了。摘星楼不复存在,李家庄也失去了一个居心叵测的庄主夫人,李二那个白痴虽然愚不可言,却非一块真正的榆木。李家庄也许不再风光无限,但是必然能安稳存活,亦如李大所想。

因而,到了这忌日,到了这明月凌空的日子,他们要做的不是对月低泣,感念伤怀,而是用酒、用歌、用笑,亦用血来告慰知己。站在楼台之下,叶菲菲心中突然闪过一丝恍惚,似乎那如松如枪的男子依旧站在她身侧,眸中融满温柔笑意。

举杯邀月,可否换回一声轻笑?

叶菲菲也笑了,她笑着整了整衣襟,又抚了抚发丝,那股绝代佳人的风韵再次回到了她身上。钱芊芊会来的,她亦不会让甘三逃掉,还有她家倔强木讷的娇娇,若是拥得佳人归,是否也能让沈雁那小子收敛些炫耀姿态呢?她可是天下第一的美人,又有什么得不到呢。

叶菲菲重新迈开了步伐,虽然没了武功,她的脚步依旧如此曼妙,裙摆摇曳,宛若扶风之柳,又似踏月而行。在她身后,烟雨楼内灯火通明,琴声依旧,明月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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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浪子:九龙环》第二十七章

……

“菲菲,你何必如此?”

李肃明的声音并不怎么响亮,他受了伤,重伤。肺腑已被侵染,污浊血滴顺着口鼻涌下。他手中的银枪已经折成两截,就连那坚不可摧的身形都摇晃起来,再也看不清眼前事物,可是他仍就撑起了身形,跌跌撞撞向前走去,只因他面前仍有一人,一个让他放不开手的人。

在他正前方,躺着一位女子,绝色佳人。江湖之中无人不晓她的名号,若是把全天下的男人都招在面前,十有八、九会倾倒在这美人的石榴裙下。她的笑容如同春日最娇艳的鲜花,她的眼眸如同夏日最清澈的夜空,就连她指尖那点蔻丹,都能引得狂蜂浪蝶为之癫狂。

若是她醒着,任谁都无法从她身上挪开视线。然而此时,她却双目紧闭,静静躺在地上。

然而即便是躺在地上,她也是极美的。李肃明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膝盖,踉跄跌倒在地。他膝下本该是厚厚黄土,有些坚硬,算不得肮脏,可是现在却变成了一片鲜红的泥沼,每一寸土壤都被污血浸染。他的手上、脸上、膝上,处处都是血污,就像整个世界被带入了一片狰狞魔域,唯有眼前那位佳人,面色苍白,肤若寒霜,唯有唇边带着一抹隐隐笑意。

浑身力道似乎都从身上滑脱开去,李肃明伸出了颤抖指尖,想要碰一碰地上那位美人,却无意中看到了手上沾染的血污。他不能碰她,不能再给她添上哪怕一分一毫的污秽,可是他又何其不舍,何其不甘!

“菲菲!菲菲!”

一声嘶吼冲破了李肃明的喉腔,他如同孤狼般吼了起来,口中鲜血滴滴答答落在银白色的枪身之上。他想过为祝彪报仇,想过查清那三十二条人命的血案,但是他从未想过,这会累得自己心爱的女人!

吼声嘎然而止,只因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入耳侧,李肃明抬起了头,鲜红的眸子看向远方,他知道,这个陷阱不会仅只如此,也明白菲菲舍身只是为了让他、让沈雁多出些准备,可是他怎么能抛下她逃走,他本该救她性命的!

一丝凶戾笑容迸出,李肃明从腰侧摸出了一物,轻轻放在了身旁那只玉手之中。龙佩晶莹,蔻丹红艳,更衬得那失去血色的手指纤长娇柔,宛如一碰就碎的花瓣。他牵起那只手,轻轻吻了一下,放在往日,他是不敢的,不敢如此唐突佳人,然而今日,他知道菲菲绝不会怪他。

用断枪撑起了身形,李肃明深深吸了口气,站稳脚步。血衣门又算得了什么,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就容不得这群贼子动菲菲想要护着的东西!

男人狞笑了起来,儒雅不在、温和不在、内敛不在,宛如一柄出鞘的长剑,寒光熠熠,煞气映天,持着半柄银枪,带着一身污血,枪如白虹,身似赤蛟,入战!入战!

在他身后,那枚晶莹玉佩从那纤纤玉掌中滑落,叮咚一声落在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下面的江湖浪子是原著剧情,原著里菲菲受制于人,想要引上钩的则是李大和沈雁,她最后牺牲了自己,保住了两人。

种马来后先杀了李大,又收编了血衣门一帮残兵,这段剧情就被延后了,而且木有成功=w=

番外一 月有圆缺

若是问问武林中人,哪个不知道最近发有大事发生。誉满天下的凌云公子竟然是摘星楼楼主,悦来客栈更是其窥探江湖的鹰犬耳目。这消息可比苏老爷子发狂、苏府毁于一旦更让人吃惊人,毕竟在这江湖中,又有谁未曾去过悦来客栈,未曾听说过摘星楼的鼎鼎大名。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群情激荡,半数江湖人士齐齐赶赴少林,参加另一场大会。声讨魏凌云,毁掉九龙环,哪样不让人津津乐道,又有哪个江湖人不爱热闹,不想亲历这场盛事。

然而偏偏,有人就没有这个兴味。

帷幕低垂,暗香浮动,月影穿过窗棱映入,与龙涎香烛的幽光争辉,这里是天下闻名的烟花地、脂粉窟,可是宽敞的闺阁中没有绝色佳人,只有一个男子,一个悠闲躺在浴桶中的男人。

那人的眉目称得上俊朗,鼻若悬胆,唇角含情,一双眸子虽然闭着,却也氤氲着笑意,似乎下一刻就会睁开双目,拿那双带笑的黑眸望来。他的身材亦是极好,肩阔腰窄,线条明晰,若是演武较量,可以想像那肌理会是何等的流畅紧致,让人见之难忘。然则现在,一切都被浅浅的水波遮盖,那人只是微笑着躺在浴桶之中,黑发披落,神情慵懒,搭在桶沿的指源码滴下点点水痕。

这人,正是沈雁。

按理说,这个一手倾覆苏府阴谋,力挽狂澜拯救武林各大名门,又亲力亲为戳破摘星楼诡计的正主,此时此刻应该呆在少林,和慧心方丈一起共襄盛举才对,然而偏偏出乎众人意料,他竟然甩下一切逃了,不在乎那些声名赞誉,也无意于那些是非好处,带着一身水汽,几分落拓,夜宿在了这烟雨楼上。

放在任何一个江湖人身上,恐怕都难以想见,但是放在沈雁身上,却又多出了几分顺理成章,似乎只有柳眠花卧,酒尽曲短才合该是这浪子的归宿。

然而今天,他并不是一个人来的。

“吱呀”一声轻响,香闺的木门悄然敞开,又悄然闭合,若是有人走来,理应听得到脚步才对,可是就算以沈雁的耳力,也听不出声息,就像刚刚刮来的只是一缕清风,扰乱了这一室寂静,然而沈雁的唇角已经挑起,那双含笑的眸子也缓缓睁开。

在他面前,站着一个男子,一个极为英俊的男子。幽幽月影,摇曳烛火,在这人面前都黯然失色,似乎也是刚刚沐浴过,那人身上的一袭黑人还带着水汽,长长的乌发并未束起,在两者的映衬下,更衬得他肤白赛雪,玉面生辉。若是换个人,这容貌可能会显得太过女气,然而那人的黑眸却压住一切,如刀似霜,带着让人心颤的冰冷锐意,只是在触到沈雁的笑容时,那双黑眸的冰霜消融开去,化作一潭幽深池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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