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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资人生[重生](296)+番外

远鸣……

陈远鸣……

不知过了多久,在绝望的黑暗中,一个声音穿透了层层黑幕。陈远鸣抬起头,朝那个声音来处望去。那里,有人在呼唤他。手上突然一沉,像是被另一只温热的手掌牵住,陈远鸣熟悉这只手,他与他相握,走过了那么漫长的道路。

我要抓牢他,我要找到他,我要……活下去!

被那只手牵着,陈远鸣跌跌撞撞的跑了起来。心跳开始砰砰加速,缠绕他的黑暗和混沌逐渐变得稀薄,在他奔跑的前方,一道光开始跃动,若有若无,从星点生发,直到光华映满天际。

他睁开了眼睛。

在长久的黑暗后,白炽灯的亮度如此耀眼,生理性的泪水涌出,溢满了眼眶。

“远鸣,你醒了!”

熟悉的声音从枕边传来。陈远鸣一点一点的偏过头去,动作是那样的迟缓,像是怕惊醒了这个美梦。然而温热的手掌抢在他前面给出结果,那只手牢牢的抓住了他,一个吻落在手背上。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陈远鸣的视线锁在床边那个年轻人身上,他的眼下有一点乌黑,下颚泛青,似乎忘了刮胡子,整个人都变得憔悴。但是他身上没受伤,他没事……

唇角扯出了一个微小的笑容,“你没事……”

“什么?”像是没听清楚,肖君毅反问道。

“车祸……”费力的吐出了两个字,陈远鸣收紧了手指,更牢固的抓住恋人,“你没受伤,太好了……”

然而这种由衷的庆幸却换来了对方的困惑,肖君毅伸出手,摸了摸陈远鸣的前额,“还发着烧吗?哪有什么车祸,你昨天夜里开始发烧,一口气烧到40多度,我开车送你来的急诊……”

什么……陈远鸣眨了眨眼,突然挣扎着想要起身,他的周身都被刺痛缠绕,但是这里没有绷带,没有石膏,只有手背上扎着的针头,以及床边的吊瓶。这怎么可能!他明明是遇上了车祸的啊!

“远鸣!”肖君毅一看陈远鸣神态不对,立刻紧张的站起身,按住了他的肩膀,“远鸣你冷静点,这里没什么车祸,恐怕是你烧糊涂了,做了个噩梦。”

噩梦?如同被定格了一样,陈远鸣停下了一切动作,僵直的跌回枕头上。那是个梦?还是,眼前才是他妄想中的美梦?

究竟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幻,什么是他求而不得美梦。

“今天到底是哪一年,我在哪里,你……”手指轻轻颤抖,陈远鸣用指尖勾住了握着他的手,“你是真实的吗,肖君毅,你是不是也是我梦里的一部分,终究会消失不见……”

操。肖君毅只觉得心头一拧,鼻头有些发酸。自己那个看起来永远无坚不摧,沉着冷静的恋人,此时正虚弱的躺在病床上,眼眶发红,嘴唇轻颤,连指尖都冰冷乏力,只想抓住什么东西,害怕自己突然消失。

医生说,这是过劳引起的病毒性发烧,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他是不是又把自己逼到了极限。深深吸了口气,肖君毅从椅子上站起身,坐在了陈远鸣的病床上。

“现在是1997年2月,北京。你刚从香港回来,我们共度了一个甜蜜的夜晚——虽然后半程有点惨烈——你看,我就在你身边,完好无损。没有什么车祸,远鸣,你只是太累了,抵抗力匮乏,引起了病毒性的高烧……”

干燥温暖的手指拂去了陈远鸣额头的冷汗,一个轻柔的吻落下。

“想起来了吗?还是我需要再做些什么,证明我是真实存在的大活人……”

那双微弯桃花眼里有融融的笑意,也有怜惜和亲昵。他的声音在耳边回荡,他的体温缠绕周身,握着自己的手坚定有力,还有那双淡色的眼眸,映满了自己的身影。

这不是梦。

陈远鸣绷紧的神经终于舒缓了下来,那种因为高热产生的倦怠和刺痛再次袭来。他只是发了个烧,在噩梦中混淆了前世和今生。现在回想,那场车祸的细节未免也太过相似,也许在记忆深处,恐惧从未远离,只是改变了形态,把魔爪伸向自己深爱的人。

看着陈远鸣逐渐放松的神情,肖君毅调整了一下坐姿,饶有兴趣的反问道,“我还挺好奇你做的究竟是怎样一个梦呢,居然让你失态成这样。想说给我听听吗?”

陈远鸣愣愣的看着面前的恋人,他其实知道,肖君毅这番话只是为了宽慰他,让他放松心情。但是在这一刻,积压在心头的秘密突然沉重的让人无法承受,他爱面前这个男人,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深爱,远超自我保护的本命。那么,他就不该再欺骗他,也许只有说出口,才能驱散那些噩梦的阴影,才能让他得到慰藉……

嘴唇轻轻嗡动,陈远鸣张开了口。

“我是做了一个梦,从1991年开始……”

第220章 抉择-尾声

肖君毅原本只是想缓解一下气氛,想让陈远鸣宽心,他甚至都没怎么认真,只是把它当做一次再普通不过的闲谈。然而当陈远鸣的那个“梦”出口后,肖君毅慢慢坐直了身体,这跟他想象的,并不一样。

他没料到陈远鸣会说出这些,毕竟就算放在故事里,这也算是最离奇的一类,只堪作为笑谈。但是肖君毅却笑不出来,越是倾听,他越发现这个故事解释了很多事情,一些他从来都无法理解,也惊为天人的事情。

由于高烧带来的咽喉肿痛,陈远鸣讲述的并不快,带着一种疲惫的沙哑,但是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如此的清晰,像是经过了无数次的反刍。然而即便这样,这个故事依旧不长,不一会儿,房间里重新归于宁静,只有消毒水浓烈的气味,昭示着他们所处的现实。

太安静了……陈远鸣慢慢垂下了眼帘,似乎耗尽了所有气力,指尖一滑,松开了握着的手。但是这个动作惊醒了肖君毅,他反手一抓,又牢牢攥住了陈远鸣。

“这就是你要告诉我的‘梦’?”看着对方被高热和疲惫消磨的容颜,肖君毅锁紧眉峰,“说你梦到了未来。或者说,已经活过一次,只是带着那份记忆重生。”

这种事情,可能吗?

“是的,千真万确……”陈远鸣笑了笑,笑容并未进入眼底。“我从不像你想的那么优秀,我只是……事先知道了结果。”

一场算不上公平的游戏。

肖君毅沉默了片刻,突然问道,“那么我呢?我在你的梦中出现过吗?”

“从来没有。”

“没有肖家?没有安信?没有肖君毅这个人?”

沉默替代了回答。

看着病榻上的恋人,肖君毅一时也失去了语言。这就像个最经典的悖论,如果没有陈远鸣,没有他的这个“梦”,也许他、他的家族会走上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也许他几年前就死在自己钟爱的飙车里,也许后世那场波及北京的疫病会夺去他的生命,也许他就那么默默无闻的渡过了自己的一生,成为一个再平常不过的纨绔。他不清楚自己在那个世界会是何等面貌,但是他可以确定的是,今生,他走上了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因为面前这个男人。

笑容浮上了唇角,肖君毅伸出了手,轻轻放在陈远鸣额间。在那里,冷汗再次凝结,密密麻麻,就像一个等待着最终宣判的罪人。他一点点,用手指擦去了那些汗水。

“这该是你紧守一生的秘密。”

不论如何亲密,不论如何信任,都不会付诸的秘密。

“你把它告诉了我,你想把选择的权利也交给我吗?”

那抹笑容益发明亮起来。

“其实你早就做出了选择,只是你从未察觉而已。”

陈远鸣抬起了头,怔忪的望向面前那张笑脸。

“如果没有你,飞燕不会存在。”

“不,它只是会……夭折。”

肖君毅没有理会陈远鸣的解释,继续说道,“反盗基金呢?点金石呢?国兴呢?豫西矿业呢?甚至包括你的联重技校、鹰巢中国……他们也许依旧会存在,但是不会像现在这样,不会走的如此顺当。如果你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的,那么你并未荒废这个天赐,你把所有的一切,用在了最正确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