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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边缘(79)

“没有什么能让你离开我身边。”这是他站在外面这么久说的第一句话。

罗廉心中一震,这句话很熟悉很熟悉,熟悉到让他的思维霎时又被拽离了。就像着了魔,罗廉贴向隔离层,嘴唇覆了上去,按在了菲尔特的掌心。

醒过神来,他猛地抬起头,对上菲尔特温良的目光。

罗廉下意识抿了抿下唇,迅速退后了几步,坐回了座位上。

两个人再没说过什么话,但是罗廉知道自己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外面的菲尔特,哪怕自己并没有看着他。

偶尔忍不住了,罗廉抬起头,看见对方双手插在口袋里,依旧惬意地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罗廉有些不明白,就这样寸步不移地看着自己,菲尔特就不会腻味吗?

原本漫长的时间忽然变的很快,罗廉不知道这是不是菲尔特施下了什么魔咒。

穿着防护衣的人最后测量了罗廉的体温、心跳并且化验了血液,然后我们的D博士光荣“出狱了。

自己原本的那套西装已经被处理掉了,罗廉看着在出口处等待自己的菲尔特,砸了砸嘴,“你就没给我带套衣服?”

对方直接脱下自己的淡棕色风衣,罩在了罗廉的身上,“走吧。”

算了,这家伙的衣服都比自己的贵!

罗廉扯了扯衣领,跟在菲尔特的后面,随他进入了车子里。

“嘿,你站在外面的时候在想什么?几十个小时不觉得很无聊吗?”

“不会啊,我一直在看着你啊。”菲尔特优雅地摆弄着方向盘,仿佛开车也变成贵族做的事情了。

“我……”罗廉的心跳漏了半拍,“我能有什么好看的?”

“我曾经幻想过,这个世上有一个容器,能把你关进去,然后让我来收藏。每天每夜,只有我能看见你,我能触碰你……”

“得了得了……”罗廉按了按太阳穴,菲尔特的“情话”让他总觉得承受不起。

“所以当我站在隔离膜外面的时候,我有一种‘美梦成真’的错觉。”

罗廉朝天翻个白眼,“那你不如直接吸干我的血,把我制成木乃伊或者标本什么的。”

菲尔特不说话,车子从路边的一辆黑色轿车边飞驰而过,速度之快令罗廉不由得伸手抓住扶手,“你刚才铁定超速了!被拍照就等着交罚单吧!”

那辆黑色轿车里,欧利文注视着前方。

“唉,唉,又被菲尔特给带走了。我说老大,你要是真的那么想要,把他绑回伦敦就好啦!”凯文手中迅速拼合着一个魔方,十几秒钟而已,便全部完成了,“真没意思!”

“如果……他像魔方一样简单就好了。”

“咦?老大!很少听见你这样的感叹嘛!”凯文将魔方扔到欧利文的手中,随即踩下油门,车子也开了出去,“要是他像魔方一样简单,也许你根本不会爱上他。”

罗廉回到实验室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放水,泡在浴缸里享受着热气,再次回想起自己被喷消毒液的感觉,实在不是很真实啊。

知道菲尔特就在门外,罗廉高声问道,“你知道勒恩博士怎么样了吗?”

“回到了上帝的怀抱,阿门。”

罗廉皱了皱眉,他知道菲尔特说的是认真的,“今天早上也没有报道吧?”

“政府全面封锁,新闻媒体一个字都不许刊登。”

罗廉伸手拽过浴巾,围在腰间,推开浴室门之前,低声道,“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你还在这里?”

“等着你出浴啊。”

罗廉推开门,心思有些凌乱,想起那天自己帮这家伙……

没什么好尴尬的,自己只是为了让他转移注意力而已!

我们是搭档!我们是搭档!

重复几句之后,就差变成“We are party”了。

从抽屉里找出内裤,散开浴巾,弯下腰将裤子穿上。

菲尔特靠着墙,看着罗廉线条优美富含力度的臀部就这样赤果果的呈现在自己的面前,轻笑道,“你是在自我安慰吗?”

“什么?”罗廉转过头来。

“你在心里说,‘看吧,我都脱光了这家伙都没扑上来,因为我们是搭档’。”

罗廉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后脑,难道菲尔特对那晶片做了手脚?

Disaster 1

“算了,你睡吧。”菲尔特没有多做纠缠,竟然爽快地离开了实验室。

48小时的煎熬之后,罗廉终于睡上了一个好觉。

关于那种酶的研究,他也已经接近尾声,只是一直忙碌着却不怎么受用的阿尔伯特忽然让罗廉想起自己和菲尔特一起做研究的那段时间了。

也许自己应该把菲尔特招来做自己的研究生?

随即,罗廉笑了起来,对方是个活了那么久的“老妖怪”,怎么会甘心做自己的学生?

梅兰尼就清闲的多,她很利落地完成了药剂配试,一边等待反应结果一边看着报纸。

“哦……一架从新西兰飞往华盛顿的飞机上发现了溪谷热,一到机场就被全面隔离了,所有记者都不让靠近采访还有拍照。”

“那这则新闻是怎么来的?”罗廉好笑道。

“政府消息。”梅兰尼扬了扬眉,仪器发出提醒声,她便放下报纸查看结果了。

电话铃响起,是Boss从局里打来的。

“罗廉,华盛顿机场,有我们特别任务部门的同事在等你。”

听对方的语气,看来事态有些严重,真是没有太平日子啊。

罗廉来到楼下,便接到了菲尔特的电话,“现在是白天,我去不了机场。我们晚上罗敏德军事基地见吧。”

“军事基地?”罗廉皱了皱眉,此时看见一辆FBI专用的SUV已经停在了他的面前。

“请上车,D博士!”

罗廉坐了进去,对方直接将一份资料递到了他的面前,车上还有另外两个探员,神色颇为凝重。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罗廉狐疑着将资料拆开,上面还写着“机密”。

“华盛顿机场,博士。请您记住,您在机场所见到的一切都不可透露给媒体以及任何人,包括您的研究助手,当然如果他们得到了特别许可是另一回事。”

“这么……严重……”罗廉将照片翻看,“那么我的搭档呢?”

“请您询问您的上级。”

照片上是一架飞机的内舱,里面的所有乘客均倒在座椅上,有的人睁着眼,有的人表情痛苦,但是他们都已经死了。

“这是……今早新闻报道里面那架来自新西兰的飞机吗?”

“是的。”

很明显,这些人不是死于溪谷热。

“我觉得你们应该通知疾病防疫中心。我的研究领域是病毒,但是不是细菌或者孢子……溪谷热不在我的领域范围内。”

“你去了就知道了。”

老实说,罗廉最讨厌这种神神秘秘的作风。

来到机场,罗廉见到了其他几位病毒学专家,他们互相点了点头,便被要求换上防护服,乘坐地勤车来到了那架飞机下。

罗廉皱起了眉头,他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

几名学者陆陆续续进入舱内,那些乘客的遗体仍然被放置在原处,很显然,联邦政府不敢贸然将他们抬出来。

罗廉细细端倪他们的表情,打开手电筒查看他们的肤色,瞳孔,扫过机舱内部。这种一片死寂的环境下,他渐渐集中起了注意力。

一个小女孩睁着眼睛僵硬在座椅上,手中是哮喘用的喷雾,她想要按下去,但是却没有力气了。

那一瞬,罗廉有一种预感,他将那喷雾从她手中拿出,瓶子里是空的。

它把瓶子放进了密封袋内,交给了协同人员。

下了飞机,又是一阵消毒。但是运气比上一次好的多,至少自己是穿着防护衣的。

几名专家被拉回了疾病防疫中心,主管还没有来,他们便在会议室里热烈讨论起来,每个人的意见都不一样,罗廉用手指拖着自己的下巴,似乎在听他们说些什么,又似乎是在自己思考。

终于,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夹着文件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名少校。

会议室里终于安静了。

罗廉好整以暇看着刚进来的男子,想要听听对方要怎样解释这次的事件。

“诸位,大家好。我是负责这次案件的塞恩?盖博。”他用眼睛扫向在场的所有学者,“现在政府需要诸位的帮助。大家都看见了,那架飞机已经被不明疾病给侵蚀了。经过初步采样,疾病控制中心已经能确定那是一种病毒,它的传播途径不明。”

在场所有科学家都盯着盖博,但是罗廉知道,他掌握的信息也只有这些了。

“你们检验了那个喷雾器吗?”在一片安静中,罗廉的声音显得尤为响亮。

盖博将视线转向他,“是的,我们检验了。和您猜想的一样,病毒是被装在那个孩子的喷雾器里被带上飞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