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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臣(30)

作者: 红糖/袖刀 阅读记录

真不可饶恕!

呈报的太监最后又补了一句:“奴才发现络家公子还是在书房的时间居多。”

……都是诗集经史,他看得懂?苏霁微微颌首,示意他往下说。

“依奴才看,络家公子好像在整理书卷。”

……看不懂如何整理?按轻重分么?

“奴才见络家公子只将书籍分成两堆……”

“然后呢?”

“奴才见……”

“说重点!”

“啊,是……奴……络家公子边整理边喃喃自语。”

“?”

“奴才……离太远没听见。”

“好了,下去吧,”苏霁挥挥手,又叫住他:“传外面那人进来吧。”

“是。”

这是一个私密的小型的会审,与会者只有苏霁和外面那个被蒙着眼睛战战兢兢等候了整天的老人,这个老人供出的人名牵连的人和事,会将苏霁对一个忠臣的概念全盘打散。

第15章

按理讲,一个人住和两个人住没什么不同,都是冷清,但到络绎这里,那种冷清却渗到了骨子里,一时竟适应不能。

虽然在努力的按照以往的习惯过活,但有时仍会忘记少了一个人。

连续挽出三个极漂亮的剑花后会下意识收剑还鞘得意洋洋的回头去看,以为那个人还在廊下微微笑着。

在小园一隅发现一朵偷偷生根发芽的花苞时也会第一时间跑去告诉他:明年秋天有菊花可赏了。

看见阳光大好就自发的把那个人的被褥抱出来,展得平平的搭在廊子上,甚至还记得过一刻就翻个面……

自然每次都是落空,没有人在廊下捧着茶杯看他练剑,结束时再刻意挑一两个极外行的错处。

也没有人在书房告诉他蜜珀(注1)与破金(注2)的区别。

自然也没有人会在钻进干爽暖和的被窝时,朝他会心一笑,然后撇撇嘴说:络绎,你真婆妈。

日子不知不觉的过去,如水上行舟,安静,平稳。

但那种类似于失望的无力感却越来越重,几乎每日都能听到有关那个人的消息,心中的不快进一步荡漾开来,涟漪的中心自是苏霁。

就为这,他连去内司库闲逛的次数都减少了,本来嘛,千方百计刺探宫中的动向本就是为了那个人,现如今,谁家兴败,关他鸟事?

但躲在天晴殿也不是办法,虽然还在斋戒期间,严禁一切荤腥礼乐等庆祝之事,但偶尔某个方位会突然喧哗起来,连带着一阵熙熙攘攘的声音。

然后再风吹草穗似的,一点点静下来。

不消说,自是苏霁又在宫里哪处现身了。

不用看也知道,那人重新被华服美冠装点起的风貌必是无人能及,他几乎忘了苏霁做太子时的样子了。

但他一点也不稀罕,偶尔大不敬的回忆往昔时,也只记得那人躺在榻上,半敞着葱皮似的衣襟,浑身散发着酒味汗味墨味的狼狈模样,以及阳光照在他脸上时,轻轻说着我也喜欢你的那个瞬间。

走进书房,学着他的模样在凳上坐下,摸着他用过的笔墨纸砚,就仿佛沾了些他的痕迹似的,放在鼻尖轻嗅,哈,果然有他的味道……墨味。

鬼使神差的扯住一张宣纸抓起他的紫毫就着水和墨写起来,用笔的力道都不对,更别提什么形意兼备了,歪歪扭扭写完一个老大的字,独他自己认得,是个“霁”。

把“霁”贴在胸口就好像他又在身边了。

这么想他为什么不和他走?

络绎不止一次这么问过自己,什么忠君爱主的大道理他答不上,他只本能的觉着自己该有多远躲多远。

因为那个人已经不是他的苏霁了。

他越来越不懂他,但他懂自己。

他知道自己是个认死理的粗人莽夫,就像当年爷爷拉着他告诉他:变天了,要他回头时,却得到斩钉截铁的拒绝一样。

他认定了就会一头撞过去,撞到底,谁也拉不回来。

这不,还没开始撞呢,头就已经有点疼了。

苏霁派去偷看他的小太监还抬举他了,他真的没有整理书籍,字都不认得几个,凭什么整理?

就这点来说,还是苏霁最了解他。

他只是耗在书房里不舍得出来罢了,他原先就奇怪,为什么苏霁能闷在这一呆就是一整天?这里到底怎生个好?

于是他来试试。

还真就一呆不想走了。

一错神就好像看见苏霁,在墙角的矮榻上倚着,手里捧着一卷书和他斗气;再一错神,又好像看见苏霁,正伸长了手去够最顶头的一排校本,修长停匀的手臂露出一大截……

他着了魔似的道:“我来帮你吧。”

然后不知怎的就跌跌撞撞的把整柜的书都弄翻在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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