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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芜姜(189)

双手抖袖,打了一拱道:“萧将军不必自谦。大漠十年,将军少年英杰,立下汗马功劳无数,大梁国君过河拆桥,早晚须得自食恶果。眼下虽则拿它无法,然久后将军势力渐雄,天下英豪必各个前来投靠,届时大梁灭国,指日可待矣。”

说着与白鎏相视爽朗一笑。

可叹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当年那孝业帝死得冤枉,若知孤女后来给他觅得这样一个乘龙快婿,只怕也该瞑目了。

白鎏呵呵笑着,便向高台下招了招手。不一会儿,上来一个敦厚的将官模样,在他脚下单膝一跪:“卑职拜见城主。”

“免礼。”白鎏叫他起来,面容含笑地看向萧孑道:“这位是貂云貂将军,是我请来的贵客,今后你与傅程、羯胜手下的兵马都归他统领。养兵多日,如今总算到了用兵之时,大后日即将出征扶风城,须记得见貂将军如见我,一切军令皆听从他指挥。”

“是!”将官郑重领命,仰头朝萧孑看了一眼,但见英姿勃发,银雕面具下凤目深郁,自有一股睥睨山河之气。连忙拱手一拜:“属下参见貂将军。”

“都是战场上的生死弟兄,不必多礼。”萧孑微倾身躯虚扶一把。

白鎏便叫他下去吧,又指着他的背影对萧孑道:“这是我一手扶持出来的领军卫,叫常放,为人耿直忠朴。今后把他交给你,有什么尽管吩咐他去做。”

“有劳城主费心。”萧孑谢过。

正说着,不远处的墙沿边碎碎踅来一个仆从,弓着身子,立在几步外。问何事。说夫人找,大公子睡醒看不到老爷,正揪着叫人哄不住。

自从白鳍被丢去瀛水河边,回城后简直是三刻不离爹爹。白鎏听罢,无奈又疼宠地笑笑,道一声“失陪”,歉然先行。

萧孑便也辞过,看他一道清长的身影离开,便径自往城墙边走来。

路过芜姜身旁,芜姜依旧在看,风把她柔软的碎发拂上眼帘,使得她眼前好像迷蒙着一层雾,看上去美极了。红唇微启着,像在想一件多么遥远的事。他便没去打扰她,只是任由她往下看着。

六岁时母妃对芜姜说:“凤仪,你要离开这里,走了就不要回来。”

芜姜就真的没有想过再回中原,中原只是她心里一个仓惶而短暂的充满血腥的梦。更没有想过有一天,她还能够有机会替父皇与母妃还有太子哥哥他们血洗恩仇。此刻看着练兵场上的浩荡军姿,垂下的手忍不住攥了攥,隐隐也觉得热血沸腾。

雅妹推她:“嘿,小五子,你家那位在看你呢。”

她一恍神,忽而瞥见身侧一道挺拔的英姿,不由脸一红:“他们走了?干嘛看着我不说话?”

眸瞳里掩不住憧憬,手指在萧孑的衣袖上勾住,自己也不晓得动作有多自然。

萧孑低头看一眼,不着痕迹地扯了扯唇角。心想,果然想拴住女人的心,就得时时让她缠在你左右。长臂在芜姜的腰后一环:“在看什么?看得这样入迷。”

他身量修伟,这样一环,芜姜好像整个儿都被他笼住了似的。芜姜回头看雅妹,见她在对自己挤眼笑,就像被好友洞穿了闺中情事一般,小脸上便晕开红粉:“威风。你不要又在这里胡来。”

后面的一句压得很低,生怕被谁人听见。春天衣裳薄了,风把她的衣袂与裙摆吹得扑簌后扬,少女婉柔的身段儿藏掩不住。

胡来么?萧孑目下一扫,偏趁众将士不注意,在她的额上啄了一口:“威风甚么,又不带你去。”

说着牵起她的小手,自往墙梯下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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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下的烛火在氤氲雾气中孳孳袅袅,梨花木雕葺的厢房内弥散着胰皂的清香。屏风后的热水早已凉却,地上的滴水却淋漓未干。像是那木桶里洗浴的谁人,被从水中湿哒哒地抱起来,一路把水渍拖到了床沿边,在那榻上一大一小交叠的双足下戛然而止。

“嗯……”

少女的轻嘤混合着男子情迷的喘息,春风化雨般,催生人情也动、魂也动。

似乎那浅尝辄止的胶着也能丰盈人肌骨,怎生这一个月与他亲昵,先前纤瘦的身体竟也在不自觉间娇满了起来。

他握剑的掌从她的发间穿过,薄唇沿着她的耳垂细细往下轻啄。忽而到了不该去的地方,只觉得暗夜下身骨忽地一凉,再一会儿两个人就都不行了。

这真真假假。当真要人的命。

芜姜无力地推着萧孑:“夜已深,明早就要出发了,你快回自己屋里去睡。”

“睡哪儿?日间我已叫昊焱把屋子退了。”萧孑却不肯,长臂兀自箍着芜姜,两侧硬朗的臂肌在烛火下闪闪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