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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芜姜(193)

闺中的姑娘家谁没个悄悄话,便喃喃道:“他们都这样说,说你和萧将军夜夜都在营帐里‘咯床’。你快别瞒我了,你看你自己,还能瞒得住谁,哧哧。”

她笑着,睇了眼芜姜的胸儿臀儿——先前可没有这样满,没有这样娇,还不是被人家‘欺负’的。

营地里入夜呼噜震天响,她叫得娇憨,自有那睡不着的把声音听去,士兵们私下里都对貂将军与他的小宠姬好奇极了。

芜姜顺着视线一看,晓得瞒也瞒不住,便也不再瞒。但一想起萧孑这些日子的“冷淡”,不由又落寞:“尽听他们胡说,一直都没有那个。他根本就不爱碰我,连亲嘴儿都只是碰一碰。”

雅妹很震惊:“真的?那你可得小心了芜姜,听说那老城主的宠妾被他安置在原府上养着,时不时就哭着闹着要殉死、要见萧将军,今儿早上他还去看过她。男人若是在你这里总得不到好处,一遇到妖骚的野花就难免意志动摇……他可是传说中最绝情无义的萧阎王,万一动摇了……”

呃,瞅见芜姜眉间顿然浮起的惆虑,蓦地收住了尾音。

最绝情无义的人,倘若谁能惹得他动摇了,那就是地动山摇、弃舍不下。

那宠妾乃是个二十一二的年轻女子,一双狐媚眼儿天生勾魂,据说男人看见她没有能下得去手杀她。

哼,果然被他留下了。

芜姜想起自己在那个上的‘笨拙’,定是和那宠妾的熟稔没得比,当下心口儿便是一紧,箭也不比下去了。

~~~*~~~

夜幕下的书房里烛火袅袅,萧孑正在伏案思索谋略,他的身躯微倾着,一袭玄黑绸袍束着窄实的腰腹,写字用的是左手,握剑的右手自然垂于身侧。此刻玉冠将墨发轻簪,那英挺鼻梁下薄唇微抿,道不出一股冷郁英气。

芜姜洗完澡了,坐在旁边痴痴看他。夜色渐晚,给他煲的汤凉了也忘记喝,也不看抬眸自己。哼,才夺了座城就这般正人君子了,早前流亡时只怕腻她不够。

“叮——”芜姜勾着首饰盒里的耳环,今晚他不去睡,她就一定也不要去睡。

萧孑眼帘微微一动,抬起头来:“夜深了,怎么还在这里?”

“睡不着。”芜姜哗啦着珠宝钗环,一盒子满满的名贵首饰,都是他托人从凤凰阁弄了来。那凤凰阁收天下各种典当,手上稀奇珠宝无数,只要给钱就办事。也是奇怪,早前给萧孑兑银子、筹粮饷都贵他数分利,但一听说他要买女儿家的首饰,今次却半卖半送了。

芜姜问萧孑:“你给我买这样多干嘛?反正戴了你也不看。”

厢房内烛火氤氲,她这般半低着头说话,萧孑斜眼睇去,便只见她一抹绯红抹裙半透,外头束一层素纱,在腰上轻轻打一个易解的结儿。这阵子被自己关在后院养肉,肩儿已不似早前纤薄,那白皙小颈上落一枚红玉,玲珑盈透地点在胸口,隐隐可窥见底下犹抱琵琶半遮面。

又长大了。

呵,小辣椒,给她的时候死守着不肯,放她安生了又穿成这般来勾引人。



☆、『第七九回』织兰

当年大梁还未崛起,晋的富庶居列国佼佼,作为孝业帝最宠爱的小女儿,那屠宫之夜下萧孑见到芜姜,只见绫罗绸缎楚楚如尤物。

后来在别雁坡遇见,却已变作个清朴的胡族少女,穿一抹洗旧的布袄襦裙,去货郎处买一珠廉价耳环,也得捧着小金库犹豫半天。忽而高高兴兴地站去妲安跟前,又总被那傲慢的郡主嬉言取笑。他那时远远看见,便总是道不出一股情愫,分明只将她当做猎物,怎生却被她频频牵动内心。

萧孑轻勾嘴角,复又沾墨执笔:“送你的。我说过你所欠缺的,来日都要补偿于你。”

这人真是坏,突然面无表情地来一句,也叫人听得直肉麻。

芜姜有点没骨气的小感动,抿了抿唇:“呐,你爹给你留多少银子,够你这样花?”

那糊涂老头吃糠咽菜,谁晓得私下到底贪了狗皇帝多少金库。萧孑故意戏芜姜:“懂得为我操持内政了?不如你把早前那一万倆还我,反正你也不肯生。”

“孳——”忽而一滴蜡油滑落,眼见得就要滴上她手背,下意识便将她手儿抓过。

四目在氤氲灯火下对视,周遭静悄悄的,那烛火绽开一片黄晕,两个人凝来瞪去,便胶凝着移不开了。

芜姜脸一红,揩着裙裾想站起来:“还就还。那你把母妃的棺木给我取来,明儿我就去找阿耶阿娘了。”

好个绝情小妞,一叫她还钱就翻脸不认人。那藏钱的功夫甚厉害,一万倆银票给了她,便如沙子沉进大海,哪儿还舍得再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