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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芜姜(202)

怕引起旁的女眷来听,忙又扯着嘴角道:“原来你没有被……真是谢天谢地,只要你没事就好。那个逖国七皇子也是坏……都怪我阿爸心大,倘若当时亲自扶你阿耶回去,必不至于让他被人抓走,芜姜你恨我是对的。”

忽而拢去阿娘的身边:“还好邬德伯现在痊愈了,否则我该要自责一辈子。对了,阿妈昨儿还忘了替我量腰身,一会拓烈比完了我随你一同回去。”

只那保养得宜的手还不及拢上阿娘的肘儿,却被一臂隔开。“啪!”脸上挨了脆生生一巴掌。

声音快而亮,引得周围的族人们纷纷骇然注视。

妲安没反应过来,捂着热辣的脸颊,万分惊愕道:“芜……芜姜,你刚刚对我做了什么?”

她红口白牙,仗着阿耶阿娘老实本分、什么也不会同拓烈说,便又避重就轻,将罪责全推予死去的阿爸身上。

芜姜磨着贝齿:“我打你了。妲安,你让我见识到了什么叫虚伪与自私。这一掌是替我阿耶打的,他们老了,不与你计较,我却是记仇的,越是对背叛的朋友记仇越深。你该知道我为什么打你。”

众人大眼瞪小眼,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周围像是一瞬间悄静下来。

妲安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对自己动过手,心里的恨与羞与懊丧形容不出。兀自噙着两眶泪,嗫嚅道:“所以,就因为我阿爸没有护送你阿耶回来,你就这样掴我巴掌。芜姜,你凭什么?”

“凭什么你心里清楚,到了这时候你若再装,休怪我此刻便将实情抖落出来。若非看在拓烈的份上,今日绝对不止这一巴掌。今后需要做什么,请让你的侍女自己去做,你没有资格再麻烦我耶娘。”芜姜说。

怎样也想不到自小柔软好欺的小芜姜,忽而竟变得与从前太多不一样。看她娇颜上轻含的红唇,妲安便不敢再辩驳。生怕真的把旧事抖落出来,自己在拓烈心中,乃至在族人眼里都再无颜面苟存。

她就那么捂着脸在风中站着,没有人替她出头,心中空凉一片。忽然脚底下窸窸窣窣,侍女低头一看,竟是条吐着芯子的小腹蛇正缠着妲安的靴面上,吓得登时脸色煞白:“啊——郡主小心!”

妲安全身一颤,下意识抬脚一踢,那蛇受惊,开始在人群中游动起来。

“啊,有毒蛇——”周遭一群女眷纷纷惊叫着四散。

栅栏外,萧孑微眯着凤眸正欲弯弓射箭,听见动静,手中长弓便立时调转了方向。

“嗖——”一股疾风掠过,惶乱的人们便见小蛇瘫软在地上。那箭锋竟是正正地定在蛇的七寸上,不稍摇摆几下就死了。

“驾!”萧孑修劲的身躯打马过来。

穆霜刚射出一支远箭,还不及收起力道,被他这般一晃而过,冷不丁便整个儿往前扑。

“啊——”

拓烈在一旁看见,电光火石间连忙倾身将她一捞,也一并打马往栅栏这边回来。

萧孑跃下马背,大步缱风地走过来,拨开人群问:“出了什么事,如何一个个大惊小怪?”

他戴着银雕面具,面具下一双凤目冷郁,天生自带一股帝王般的凛冽气场。女眷们都不敢说话,只是看向对峙相视的妲安与芜姜。

妲安捂着脸,眸中含泪,略显苍白,被女仆搀着手肘站着。

萧孑从她身旁掠过,容色便有些阴愠。在别雁坡避难那两月,他就没少见这个傲慢骄纵的郡主给那小妞吃冷亏。以为芜姜被欺负,睇了芜姜一眼——出了什么事?

那时父皇宫中的妃子们偶有争风吃醋,不管谁对谁错,一定是打人的那个先理亏。

芜姜抬眸看他:“我打她了。你可要帮着她怪我吗?”

像个做了坏事笃定要挨批却死活不准备认错的顽女一般……可恶,萧孑微扯了下嘴角。上下打量芜姜,见气势咄咄的,一副当仁不让之势,反倒是妲安红了半边脸。不由暗暗觉得好笑——小妞,现下倒是学会不吃亏了。

便揩着她鬓间的碎发,冷蔑地睇了妲安一眼:“你们女人之事,男人如何插得了干系,总不能叫我替你去打她?我貂某从不屑打女人。”

知道这个男人疼芜姜,不知竟是疼到了这般纵容田地。

妲安惊魂未定,乍一听这话脸色都白了。拓烈好赖也是一族首领,自己好赖也是首领的妻子,萧孑便是再嚣张跋扈,怎也不能视芜姜当众煽自己而不顾。

“迂!”拓烈打马而至,把穆霜一放,大步如风地走过来。看了眼地上的死蛇,问发生了什么事。

“拓烈哥哥……”妲安的眼泪就掉下来,委屈不成话。

女仆小声道:“回首领,芜姜小姐打了郡主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