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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芜姜(48)

看台上的黄罗伞下,妲安顿时兴奋地抱住首领夫人:“阿妈,看,我就说拓烈他一定会为我而来的!我这就下去找他!”话还没说完,人已经风一般往赛场上飞奔了过去。

“拓烈,你真棒!”芜姜欣喜地看向拓烈,才扬声赞好,便听脆生生一句:“拓烈哥哥——”

晓得妲安来了,便站回萧孑的身边,并不再多言。

“拓烈哥哥,谢谢你为了我们的将来重新振作!”妲安从女奴手里倒过酒水,垫着脚尖呈给拓烈喝。她的胸脯挺得又高又满,使那得过男人爱宠的身体看起来更加丰美。

拓烈皱了下眉头,但一想到那荒草地上点点滴滴的红……到底还是接过来喝了。

眼睛却越过妲安一直看向芜姜,看见她今天染了唇脂、戴起额饰,娇美得就像那出塞远嫁的中原公主。他发现芜姜自从遇上这个汉人的参军,就越来越懂得“女人”了,从前和自己一起,却从来只知清汤寡水……也许这就是兄长和男人之间的差异吧。但他后来已经想通,只要她能好,他在一旁默默看着她就行。旁观心爱的人幸福着,未必就不是一种拥有呢?

拓烈擦了擦嘴,把酒葫芦还给妲安:“谢了。比赛开始了么?”他的嗓子依旧是久未开口言语的涩哑,但眸中的鹰芒却已复原。

妲安也越过人群看到了芜姜,看到有了心上人的芜姜越来越引人注目了。从前是清寒的,现在却有一种说出来的媚,也许连她自己都不自知。

妲安自然知道拓烈的目光看在哪里,眼神不由微微黯了一黯。

但顷刻一想他终于肯接纳自己,又兴奋地冲台上扬了扬手:“你来了就开始了,我这就给阿爸打手势。”

那边厢首领见状,便叫人挥出彩旗。

“承让!”拓烈对萧孑打了一拱。

“承让。”萧孑也淡淡回之一礼,那锣鼓声通天震响,顿时两骑骏马便风一般飚出甚远。

周围空寂下来,芜姜对妲安打了声招呼要告辞……本来一切好好的,现在弄得这样,她也不晓得该和妲安再怎么聊。

她也是个小心眼儿,轻易懒得与人计较,但谁对她好、谁算计过她,心里也记着帐呢。

“芜姜——”妲安看着芜姜用小彩绳系成两束的乌亮长发,从前那么好脾气的芜姜不理人,她心里瑟瑟的很不习惯。她还有那么多秘密在她手里呢。默了一默,便笑盈盈在身后叫住芜姜。

“芜姜,那天晚上我和拓烈在一起了……我是说,我和他‘那样’了一整个晚上……阿爸说下个月就为我们筹备婚礼。你的呢?你和他成亲后会回到中原去吗?”

那眸光闪闪的,妲安渴望得到的回答芜姜永远一眼就把她看穿。

芜姜牵着阿耶的老马,看了眼萧孑的背影,说:“他有时候看起来喜欢我,有时候看起来又并无情意。我也不晓得呢。阿耶阿娘在这里,我不会去哪儿的。”

“……哦,那你也加油啊。我们之前还说好一起办婚礼呢。”妲安听完似乎有些失望,一跃跨上马背要走了。

“好的,那先祝贺你了妲安。”芜姜笑着挥了挥手。

“子肃——!子肃——!”

“拓烈——!拓烈——!”

围场旁两侧的族人们呐喊声冲天,那汉人的马不及尊贵的阿克哈马矫健,然而他的英姿却如离弦的利箭一般劲武。

妲安的阿妈看了,不由低声对丈夫提醒:“郝邬族的头领永远都必须是本族,这样才不会被汉人分化。你看那参军的呼声都要超过拓烈了,你可不要忘记我们的姑娘已经和他融成一家。”

首领蹙着眉头细听,面色便也微露不悦,半天后沉着嗓音道:“夫人为何蛮言乱语?项参军是我们寨子的大恩人,哪一个族人不感激他?喊声高也是正常。”

正说着,一名老仆从台下走上来,附在耳畔道:“禀告头人,逖国的七殿下来了,说您这里欠着他东西没还。”

大漠里最难对付的两只鹰,一个是梁国的战将萧孑,一个是逖国的七皇子慕容煜,前者狠在明处,后者阴在暗里。据说生得都是极为俊美,只靠腕上的佛珠与额心的描画去辨识。

几句话只听得首领心弦一凛,不由顺着目光往远处眺去。

但见那帐包外不知几时多出来一顶通体惨白的轿子,那轿帘打开,一名雅俊的白衣公子正慵懒坐在里头轻摇小扇——连扇面也是惨白。

这样通身的素,看上去怎么像发丧似的。族里适才经历过一场大劫,可不要再生甚么事端才好,首领不由谦恭迎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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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煜遥遥睇着空旷的赛场,他刚才已经看了许久,看到萧孑从马背上俯身,指尖清凉掠过那个小美妞朱润的小唇,两个人的目光都胶着在一起了……哼,先前一定啃过吧?不然如何把他压抑成那般……他就没见他这二十三年对哪个女人这样柔情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