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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芜姜(81)

姑娘怔了一怔,只觉得那眼神看过来似帝王般威冷,叫人莫敢直视。然而这惧却又催生出情爱,又怕他、又渴望得他的征服。便大着胆子又问道:“那将军除了杀人还有什么其他喜好?……我是说,今后一起……不好总是闻见血腥,也须得些琴棋书画的情调。”

“除了杀人便是放血。还有别的问题嚒?没有你可以走了。”一群矫揉捏拧的女人,叫人毫无交谈的兴趣,萧孑不耐地敛回眼神。

怎生心中总是塞满那个小妞的模样,想起夜色下她亮濯的眼眸:“项子肃,我今晚跳得美吗?可有你们中原的女子好看?”、“你是那条爬过她的毒虫吗?……那条毒虫从前一定没爬过别的女人,我连舌头都被他爬疼了。”

天下的女人没有敢跟他,一边贪慕着他的英姿,一边又对他战兢畏恐。倒是她,傻了吧唧地黏上来,喜欢时缠得你没处是空闲,惹怒了便抽鞭子使坏脾气。早先觉得恼人得不行,这会儿却想把她抓进怀里,当着这些女人的面宠给她们看看。

命张嵇去找人,这许多天过去也不见来消息,不知道此刻正在甚么地方。狗皇帝虽给他晋了两阶,却只是赏了个空头的名号,看起来并不打算再放他回边关。但没逼到那份上,他还并不打算反他,希望不要把他逼得太过。

“呜呜呜……”又换了一位姑娘,一路被家仆哄着拖着走上来。身子还没在凳子上坐下,声音已经呜咽开:“为什么不是姐姐偏偏是我?你们就欺负我这个没有倚伴的庶女嚒?我不要,我死也不要嫁给一个杀人如麻的魔头!”

眼睛不看人,只是五指扭拧着手帕。

萧孑蓦地想起芜姜抵在他胸前,眼睛在他衣襟上蹭来蹭去的小模样。心里浮躁起来,便将茶盏一掷,从回廊上绕过姑娘们走了。

细雪初停,公爵府上戒食正在与萧老爹嘀嘀咕咕,看见师哥沉着一张脸大步将将走进,赶紧把嘴一闭,不说了。

萧老爹正听得不过意,急着催问道:“还没完呢,劫持了个小妞然后怎么样?”回头看见儿子回来,便颠着老腰走过去:“相得怎么样?可有哪家姑娘顺你的意?”

萧孑不应,冷漠地擦过他身旁往里走。

个死龟儿子,打小就这么一张臭脸,和谁都不亲。气得萧老爹撵着他的步子大骂:“就不会扯嘴皮子笑笑?这都相了几十个,回回把人姑娘冷哭!全京城能找的都给你找了出来,存心叫你爹我断子绝孙么!”

戒食跟在背后吭哧:“我师哥他心里有人,他只对那小妞一个人笑,剩下的他谁也看不上。”

萧孑阴凉地瞪去一眼,低头看见老爹鬓角的白发,便扯扯嘴角道:“等我三两个月,开春给你带回来一个便是。若不然你自己看上哪个,随便把哪个拉回来。”

萧韩被儿子这猛一回身,差点踉跄撞倒。但萧韩才不信这龟儿子的鬼话,今次皇上封了他个镇军大将军,却只言不说放他回边关,必然是对他心存防患。看这小子整天闷不吭声的,也不知道内里在打着什么主意,从小心思让人摸不透,就怕在谋算着把那狗皇帝杀了篡位。

萧家多少年忠烈的牌子可不能砸在他手上,气得拿起扫帚就掸:“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等等等,等你带回来老子早就进棺材了!我但凡还剩一个儿子没被你克死,也不守着你这个小阎王续香火!我告诉你,今次这亲,你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明天是最后一天,怎样你也得给我挑一个媳妇带回来!”

萧孑木木然挺拔着身躯,只是任由着老头子打,反正乎无关痛痒,小时候就没少挨。

正自闹腾着,看见一名信差风尘仆仆地从外面踅进,双手打了个拱,递上来一只包裹:“将军,从边塞寄回的要件。”

戒食眼睛一亮,努着嘴对萧老爹道:“喏,必是那姑娘来催债的!”

萧韩闻言忙不迭地抢在怀里,只见里头一袭明艳簇新的新娘服,还有两件姑娘的小衫子和小裤。

他儿子打小还没受过小妞送东西呢。名声实在是太恶,小时候其余王公世族家的小子都有女孩儿送小礼,自个儿子难得十四岁回京城述趟职,立在一群小白脸少年中不晓得多少英姿勃发,一个个姑娘见了他却都跟见了阎王。天晓得当爹的看在眼里有多心疼,暗地里托人做了封假情书送过去。那龟儿子竟看都不看一眼就甩去了树梢,一双凤眸冷冰冰地扫过来:“化了多少银子?”

把个当爹的窘迫得不行,想他一出生就没娘没姐疼,背过身不知拭过几回眼角。

这可是破天荒头一次啊!那扫帚吧嗒一声落在地上,一边抖着衣裳一边拷问萧孑,问是哪家的闺女不走心,几时竟然被他小子套了去?又问那丫头这会儿人在哪里,怎么光见衣裳不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