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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后很闲(182)+番外

作者: 一树樱桃 阅读记录

裴宜人马还没到家门近前,就听见前头一片哭号叫骂之声。

裴宜嘴角一勾,也不闪避,径自催马上前。

就见冠军侯府门前不知何时围满了人,半数衣着鲜明,半数是过往看热闹的百姓。

突然有人叫了一嗓子:“冠军侯世子回来了!”

就像有人在油锅里加了一飘凉水,锅都炸了。

冠军侯府门大敞着,忠心的管家正在劝慰几个坐在地上哭的老仆妇。

坐到人家门前哭自然不是那些贵妇们肯出头露面的事,这种事多半是交给家里公子的奶嬷嬷们做。

一来哭得真切,二来打闹哭骂起来也不会失了主家脸面。

这些妇人一听说打人的祸首回来了,自然哭得更加撕心裂肺,一个个哭天叫地的,甚至还有人拿脑袋往府门前的石狮子上头撞。

侯府的管家和下人们自然要去拦,响动更大了。

“世子爷!”护卫们当先下马,护着裴宜往里头走。

“狂悖小儿,你且站住!”

这洪亮的声音出自一个四十余岁的汉子口中。

裴宜回头扫了一眼,见他身穿绯色官服,腰上佩剑,身边摆着一张担架,上头正哼哼唧唧地躺着一个少年。

被他打的共有五家,只有这家是正主儿出面来闹。

裴宜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连恒国公都不敢上门来骂人,这位平乡侯倒是理直气壮来为儿子要说法了。

他点点头,对还忙着拦人的管家说:“让她们去撞死。我娘在下头正缺人服侍,有人想下去伺候她老人家,这是孝心,拦着做什么?”

裴宜虽年少,但在家里极有威望,世子一开口,管家和下人们当真就立刻松手,随人去撞了。

那些婆子不过是作势,哪里肯真的去寻死?这边一松手,她们却也不好真的就去撞头,都有些尴尬起来。

“你们都瞧清楚,这石狮子是圣祖皇帝亲手刻的,你们想死不打紧,别撞坏了我家的石狮子。敢弄脏弄损御赐之物……”裴宜双眼一眯,那么漂亮的一个少年身上硬是生出一股戾气来,“满门抄斩!”

这四个字一落,这些来闹事的下人们自然都吓得浑身一颤。

平乡侯却不怕他,将身拦在门前路上,手握着剑柄说:“世子好大威风,借着先帝宠着你,便可以这样为非作歹,横行京城了?”

裴宜扫了他一眼,身材壮硕,眉目倒也还端正,颇有些威风凛凛的架势。

“怎么,世叔这是想拿剑劈了我?”

“谁敢啊,”平乡侯冷笑一声,“仗着你爹在军中的威势,仗着你娘是已故的长公主,这京城里,还有谁敢对您冠军侯世子说半个不字?”

裴宜微微弯起眼睛:“世叔真客气。”

“我家的小畜生不知哪里得罪了世子,让世子看不顺眼,今日老夫带他过来,是任世子打的,打死了算数。”

“真的?”裴宜眉头一挑,笑着说。

平乡侯正要说话,突然见裴宜反手从身边的护卫腰间拔出一柄长剑,随手一划,那剑光气若飞虹般落向他儿子的脖颈,利落狠绝,丝毫没有留手。这一剑下去,他儿子非得脑袋分家不可。

平乡侯大叫一声,立刻拔剑相拦。

两剑撞击在一起,发出“当”一声响,将还在哭喊的众人惊得全都收了口。

平乡侯力气大,裴宜被他用尽全力地的一挡震得身子晃了两晃,手中的剑也脱了手。

“裴宜你好大的胆,竟然敢当街杀人!”平乡侯惊出一身冷汗来,而躺在担架上的平乡侯世子早吓尿了裤子,双眼一翻,吓晕了过去。

“世叔说话小心,要本世子动手杀人的可不就是您老人家?”裴宜摸了块手巾擦擦手心上的汗,“刚刚那句‘今日老夫带他过来,是任世子打的,打死了算数。’难不成是句屁话?”

平乡侯一张老脸涨得通紫,这句是他刚刚出口的,周边这么多人都听见了,可是他只是拿气话堵裴宜的,可没想到裴宜真的就敢拿剑杀人。

可不就是一句屁话!

“臭小子,你活得不耐烦了!”平乡侯也是军伍出身,性情暴戾,被裴宜这样当众戏弄哪里还能忍,双眼一翻正要发作,就听一声慢悠悠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臭老子就在这儿,臭小子即便活得不耐烦也轮不到你小子管!”

裴宜双眉一展,冰霜一样的表情松缓开,眼底浮起暖暖的笑意。

“爹,您怎么出来了?快回去歇着,这点小事,交给儿子处置就行。”

作者有话要说:嘤嘤嘤嘤,几天没见大家都忘了我了吗?留言好少好少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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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E2-03

3 【护短的老爹】如果人家不讲道理,他就可以动手揍到人家讲道理。

冠军侯裴度身上披了件青色的外袍,手中柱着一只长及胸部的大剑,双目微眯,瞬也不瞬地盯着平乡侯看。

“老子的儿子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教?”

别以为传说中的战神就是胳膊上能跑马,拳头上能站人的彪形大汉,现实中的冠军侯裴度其实只是个年近四旬,清瘦高挑的中年男人。剑眉修目,直鼻薄唇,虽然样貌看着很有几分憔悴,却也能看出年轻时清俊的模样。

若不是手中拄着他标志性的巨剑,裴度看起来更像是个乡间为孩童启蒙的夫子,而非一个跃马提枪,带着二十万裴家军横扫天下的大将军。

但其实长相文雅的裴度并不识字,这么多年下来,他也不过勉强认得酒楼的“酒”和会账用的从一到十的数字。

平阳长公主识字也不多,纵有天下闻名的美貌和男人无可匹敌的武力值,平阳年幼时也没得到过多好的教育。

所以他们将全部的心血都寄托在三个孩子身上,从小便给他们请了最好的西席,努力想把自己的两个女儿培养成大齐最有教养的淑女,把独子裴宜培养成大齐最年轻的状元。

裴宜就是他们夫妻俩的命根子,捧在手心里宠着长大的孩子,对他的要求也是最严苛的。

裴宜的心性,没人比他老子更了解。

裴度扫了一眼躺在地上刚醒过来正哀哀啼哭的少年,他的嘴角扯了扯,露出显而易见的轻蔑来:“小孩子们打架便打了,道理拼不过便拼拳头,谁的拳头硬便谁是老大。老冯你不是吧,你儿子打不过我儿子你就上门讨说法,不会太掉辈份?要不这样,咱们哥儿俩打一架,我输了我就给你赔罪,你若输了就把你儿子抬回去,少在这儿丢人现眼,让老百姓看了笑话。”

平乡侯是为儿子出头,但他绝不敢跟冠军侯打。

打不打得过是一说,只要他敢动手,围观的老百姓能拿菜帮子砸死他。

裴家一门英烈忠良,裴家夫妇为了大齐不知打过多少硬仗,出入多少生死。若不是因为身上累伤,平阳长公主不会那么年轻就抛下孩子过世,如果不是因为伤病,冠军侯裴度也不会正当壮年便在家养病,几年不出门见人。

流血拼命,伤病满身的大齐开国元勋,谁敢在他家门前对他扬刀子?

绝逼是不想活了。

老百姓的烂白菜帮子不会伤人,但皇帝的廷杖可是能打烂屁股的。

平乡侯果断摇头:“裴侯英武,天下无敌,小弟怎敢与您对阵,只是凡事都要说个理字。若只是小辈们比武玩闹,犬子无能被世子揍了,我自然不会找上门来,说不得还要关门将他再揍一顿。只是我儿子跟几个好友好端端在积云山赏花,世子只是坐在隔壁,便令人推倒墙壁,又令贵府护卫挥拳乱打,可不是太过无理?”

之前还凶神恶煞一样要教训裴宜,见裴度出面,立刻变得有理有节,摆出一副排事实讲道理的大人面容,裴宜轻笑了一声,这位平乡侯还真是玲珑。

一般家长若听了平乡侯的这番讲道理,定会先问一下自家儿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然后双方辩论一下,分清是非曲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