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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狂(148)

黑塔足有百丈之高,密密麻麻存放着数量庞大的药草、骨材、竹简、甲片,林林总总,尽是珍贵之物。高处即便极目,也根本看不清楚,据虎钐所说,此地下层湿润,上层干燥,适合贮藏各种不同的东西,苦炼门的一些武学典籍也存放在此。

“比如稚鬼长老练的那种奇怪功法。”商歌解释。

栾秋心中一动:“这里是苦炼门存放秘籍的地方,也就是说,那些秘籍,只有练了‘明王镜’的人才能运用?”

商歌:“也不尽然,这些都是苦炼门昔日前辈四处搜集、改良过的,十之八九可以练,还有些无法改变心法的,便当作宝物,先存起来再说。”

十之八九,十之八九……

栾秋无意识转头,竟然与李舒目光対上。

俩人在一瞬间都明白対方清楚自己内心所想,目光变得愈发复杂。

众人在黑塔出入自由,虎钐并不阻拦。

她和陈霜相见恨晚,引为知己;栾秋又是李舒和商歌信任的人,自然也不必阻拦。

反而是欧阳九心中忐忑,不停提醒:“白欢喜,这个你别碰,这种药碰了可不得了……商歌商歌,注意脚下!哎,这位长老你又看不到,就不要乱摸……嗯?你是真的看不到吗?真的吗?”

虎钐嫌他太吵,拉着商歌走出黑塔,讨论如何给那小孩剥去羊皮。星一夕目不能视,转悠一会儿便跟着离开,也想听听虎钐有什么奇妙法子让孩子从“小羊”恢复为人。

陈霜対他极感兴趣,也随着离开。欧阳九时刻关注陈霜行动,立即如影随形,不让他与虎钐相处。白欢喜看看门外,又看看门内奇特气氛,最终还是选择蹑步退出黑塔。

一时间黑塔里只剩栾秋和李舒。

栾秋已经随着长梯走到黑塔中段。从这里开始直到塔顶,不再是湿润药草,全都是需要干燥存放的东西。

瓶瓶罐罐之中随手放着几卷纸书,栾秋伸手拿起——不料被一把扇子轻轻打在手腕上。

李舒只说一句话:“不能练。”

栾秋不答,轻轻推开“星流”。

李舒:“这些功夫,‘明王镜’可以练,‘神光诀’却不行!即便两种内力可以相融,或许同源,但也……”

栾秋举起手中的书册,赫然是《大瑀行》,另有一行小字:浩意恶人。

李舒:“……”

栾秋念出封面文字:“苦炼门欢喜生?什么怪名字,毫无内涵。”

说着已经翻开内页。

这是“浩意恶人”卷的第二本,上本写的什么,在这本的开篇略微一带而过。

李舒已经忘记具体内容,但见栾秋目光惊奇,渐渐露出古怪笑意,他连忙伸手去抢:“别看了!”

栾秋躲过他的爪子,微微皱眉:“脚疼。”

李舒才想起这人脚上有伤,不敢再动手去抢:“给我。”

栾秋笑着读出声:“‘山庄无甚底事,恶人和衣便睡,难眠,辗转又念英则。正是:神仙标格,相思难尽。恶人心头难耐,解衣…………咳,解衣贪欢,至手脚酥软,慢叹:若能再见一面,我栾秋定把他擒回大瑀,日日囚于我怀……’”

读也读不下去,一是他实在忍不住大笑,二是李舒又扑了上来,这次是张牙舞爪要捂他嘴巴。

栾秋抓住他双手,那书哗啦一声,落在两人之间。

靠得太近,彼此能看到自己落在対方眼眸之中的影子。

栾秋静静注视李舒,清晰地想起上一次和他靠得这样近,近得连目光都能吞下去,是在四郎峰泼天大雨里的一场対峙。

他有许多话想跟李舒说,但开口总是迟疑,最后只低低嘀咕:“苦炼门把你养瘦了。”

几乎就在顷刻间,李舒眼中掠过惊讶和痛苦,眼睛甚至飞快地浮起潮红。他快速眨眼,把突然涌起的泪意控制下去,再次试图挣脱栾秋的手。

但栾秋握得更紧了。

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和变化,都是令他们欢喜和疼痛的信号。

“你想我吗?”栾秋问。

李舒却不能回答这个问题。他踩在栾秋受伤的腿上,但没加力气,威胁道:“松手!”

栾秋又要和他赌,手上力气一点不少:“踩吧。”

李舒一咬牙,当真踩了下去。

那伤口其实很细小,毒液也并未扩散,只是小腿麻痹。栾秋只感到有力气加在腿上,却一点儿也不疼。李舒也不收脚,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最后是李舒忍不住了,问道:“你来金羌做什么!你难道忘了你师娘临死前怎么嘱咐吗?不要来找苦炼门,不要来金羌,永远不能寻仇!”

栾秋瞳仁微微张开,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你以为你回了金羌,我们就永不可能再见,所以才把玉佩扔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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