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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狂(197)

他忘记了武功路数,只在澎湃不安的“明王镜”驱动下,用足以拧断猎物头颅的力气,迎面抓住了“水剑”的脸。

“水剑”的剑扎穿了李舒的肩膀,他无法□□,只能用另一只手狠揍李舒的脑袋。

李舒就像没有痛觉知觉的疯子,比绍布更恐怖:他死死地抠住“水剑”的鼻子,竟一口气扯下了半张面皮!

惨叫声才起,李舒已经按住“水剑”的脑袋把他压在地上。“水剑”放弃了那把拔不出来的剑,抓起地上的石头要砸向李舒。两人根本不是比试,更没有任何武功路数,全然是混子打架,满地的血。

李舒另一只手已然抬不起来,他的“星流”也已经丢在了水里。眼前的并非“水剑”,而是他认不出来的别人。总之恍惚中似乎长着年迈长老的脸。那些笑得比哭更丑陋、称赞他乖巧有用、再一次次折磨他的脸。

李舒在虐杀敌人的狂喜中忽然有一丝冷冷的恐惧。他愣了一下,停手时抓住腰侧正准备袭击自己的“水剑”的手。那只手上正握着尖锐的暗器。

他夺下“水剑”的暗器,用膝盖压着水剑的手肘,毫不犹豫折断了那根手臂。

“明王镜”浩瀚如海,他的力气也无穷无尽。李舒在眼前血肉模糊的半张脸皮上看到充满怨恨和恐惧的一双眼睛。

熟悉的记忆回来了。他忽然抓住“水剑”的衣襟,厉声大吼:“你挖走一夕的眼睛,我也要挖你的眼睛!”

他左右一看,没有称手的工具。这迟疑的一瞬,他心底有个微弱声音在呼唤他:李舒。

那声音越来越大了。不是“英则”,是“李舒”。

李舒猛地一僵,低头发现自己的五指成爪,距离“水剑”惊恐的双目仅有半寸。

他立刻收手,“水剑”也恰在此时,用自己没被折断的那根手臂狠狠击中李舒的腹部。

李舒从他身上滚下来,才察觉自己满手是血,手心还抓着半张血淋淋的脸皮。他扔了那脸皮,摇摇晃晃。“明王镜”仍未平息,且有愈演愈烈之势,他手脚发僵,只能眼睁睁看着重伤的“水剑”朝自己爬来。

“英则!”星一夕在火中朝他狂奔而来,“不要动!别运功!”

“水剑”要拦住星一夕,星一夕目不能视,却准确地在“水剑”头上踩了一脚。

好厉害。李舒心中窜过这个想法。他的头脑似乎与身躯的痛苦分离了,眼前一片火红,全是跳动不息的祝融之光。

星一夕跑到他身边,摸索着跪下:“英则……英则……”

他抚摸李舒的脸,李舒这才发现自己正不停流着鼻血。他没见过星一夕这般恐慌,想安慰好友,张口时却吐出一滩黑血,溅在星一夕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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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先拿起一个锅盖放在头顶。

第77章 爱意(1)

“‘明王镜’第九层冲第十层,有一个关隘,十分凶险。”

曲天阳闲聊般说着。赤色小蛇在他手掌盘成一团,蛇眼看着端坐在铁门内的栾秋。

栾秋听曲天阳闲聊已经听了很久,昏昏欲睡,又强打精神。曲天阳难得找到他这样一个倾听的対象,又是昔日弟子,也算知根知底,话匣子一开便根本关不上。

栾秋听得厌烦,这个话茬自然也不愿意接,只是冷冷地盯着那条小蛇。

“越是练得深入,‘明王镜’便越是可怕。”曲天阳继续道,“英则去大瑀之前在第七层,回来之后内力已进阶至第八层,但他并无任何异状。这是不可能的。我推测,只要他全力使出‘明王镜’,他一定会因此发狂。”

只有听到李舒名字,栾秋才来了精神。他看向曲天阳,仍旧沉默。

曲天阳笑笑,为自己引起栾秋注意而得意:“难道你没听英则说过,‘明王镜’和‘神光诀’的不同之处?”

栾秋自然记得。

“神光诀”不毁坏人的身体和精神,它把人置于天地、山水之中,以肉身去対抗风霜雨雪,去历练世间万事,在漫长持久的练习中突破局限,最终成长。

“明王镜”截然相反:它不让人与外部対抗,而是要人回归心之本源,不断地対自己施加压力,在斗室中苦思,在□□的反复煎熬里突破极限的痛苦,以产生新的力量。它坚信人内心便有无穷无尽的力量源泉,不需要与外界対抗、沟通,人只需反省与注视自己,就能达成一层接一层的进步。

这样的“明王镜”绝非一年半载可以练成,它以极其漫长的时间为底色。然而凡人总有极限。

有的人止步于第四层,因为无法忍受突破至第五层的时间与枯燥修炼;有的人止步于第七层,练得越是深入,肉身便越是难以忍受超出限度的痛苦,发疯是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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