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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狂(70)

栾秋点点头:“还有别的说法吗?”

李舒:“……简单来说,我也想行侠仗义。”

“你已经行侠仗义了。”栾秋拨动火堆,篝火又热烈了几分。

李舒连忙回忆自己和栾秋相识以来的种种,实在想不出具体事情,凑到栾秋身边:“我做过什么?”

“你救了不烦。”栾秋接过他吃不完的李子,那果实已经被李舒捂得温热。

李舒怔了:“这也算?”他想了想,“那当初我到四郎镇教训那几个掘墓开棺、还打算杀人配婚的混帐,不算么?”

栾秋解释:当日他顶着栾秋和浩意山庄名头,实则是为了自己泄愤,那行为称不上什么行侠仗义。

“你救不烦,仅仅因为不烦遇到危险,你没有任何私心。即便救他这件事会让你陷入危险,你也仍去做。”栾秋说,“这就是行侠仗义了,李舒少侠。”

李舒听得一愣一愣的:“也太简单了,不够轰烈。”

他靠得那么近,火光在他那双总是过分灵活狡猾的眼睛里缩成小小一束。

栾秋忍不住抚摸他瘦了一圈的脸庞:“简单不一定就容易。要为他人舍生很难。多谢你,李舒。”

李舒胸口像被拳头砸了一记,先是痛,又似被栾秋的手抚慰了,痛楚变作另一种难以言喻的迫切和激动。

栾秋向他道谢。栾秋居然说了“多谢”。

这是苦炼门人不可能听到的话。

正如白欢喜所说,李舒要勾引栾秋,要让栾秋跌入他笨手笨脚搭建的温柔一梦,再戳破梦境,让正道人士又惊又惭,又羞又怒。这种想象曾经带给他无穷的快乐——但他没想过要从栾秋这里得到感激。

这出乎他意料的东西,超出了李舒能想象的所有。他那颗在苦炼门里浸透了坏水的心,首先想的是:真是傻子。

随后更多情绪从他心底深处冒出来,就像山下那条汹涌的沈水,瞬间就淹没了他。

他跨到栾秋身上,低头找栾秋的嘴唇,

李舒的亲吻生疏又鲁莽,会把人咬疼。他捏着李舒嘴巴让他张口,舌头毫无章法地打起架来。

李子失去了李舒手掌赋予的温度,恢复了植物的凉。

它从李舒背后缓缓下滑,滑过背脊的沟壑像经过一道渗水的、长满青草的山坡。栾秋的手指控制着它,李舒谨慎又饱满地接受这种奇特的感受,被果子挑引出来的酸瘴逗笑。

“嗯?”鼻尖在李舒颈脖上蹭,栾秋不理解他的笑。

“好像另一条舌头……”李舒小声说,

沉默一瞬,栾秋低低地笑起来,李子回到了李舒胸前。

温凉的果子足够鲜艳,一半绿一半红,在皮肤上滚动,被捻烂的绿叶子,或是一团指间滚动的血。它移动到哪皇,哪皇就让李舒提心吊胆。

李舒低头看那灵活得过分的小小果实,忍不住提醒,“弄脏了,就不能吃了。”

小杲子在栾秋手中悬停。

“我吃。”栾秋啄吻他的下巴,“不可浪费食物。”

李舒恼他根本不噎,那是一捧李子星最成熟的一个,汁液丰富,他舍不得吃才留给栾秋。

并不是让栾秋用它来戏弄自己的。

他拉着栾秋的手,让他松开手中果实,小果子滚到火堆边上,映着水光。

“别乱动了,好好躺着。”栾秋却只是把他抱在怀中,警告一般,“若是你腰上伤口又裂开,你还得多受几天苦。”

“你不愿意吗?”李舒缠着他,“不是什么重要的伤,裂了正好,你继续照顾我,还可以继续和我离家出走。”

他并非任性之人,也不常说任性之话。这一句随口吐露,却让李舒后知后觉地警醒:栾秋动摇了。他手臂力气渐重,把李舒困囿在自己的牢笼中。

影子聚合、纠缠又分散,混乱热烈的一团。

第29章 出走(2)

昏天黑地。雨在雷声中成为连接天地的线,勾缠不清。

栾秋的手始终紧紧控制李舒的腰,不让他有乱动乱挣扎的机会。两人起初生涩,渐渐寻到乐趣。人在这件事上总有无师自通的好学品性,一旦熟练,便不可收拾。

李舒醒来时仍卧在地上,身下铺着两个人的衣裳。栾秋头发凌乱地躺在他身边,手还维持着虚虚靠在李舒腰上、护着他伤口的姿势。

天放晴了。湿漉漉的、满是青苔的石头地面上有一道刺眼的惨白伤痕,是日光像剑锋一样,穿过了洞口垂挂的藤蔓。李舒盯着那道光发呆,心里头满而涨,但又说不清楚是什么感受。

栾秋的头发不再是凉而湿的。它覆盖在李舒的皮肤上,像刺,像一道道的火,烧燎出没有痕迹的痛苦。李舒想撤离栾秋怀抱,栾秋眼睛一睁,目光和他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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