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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去的前男友突然开始攻击我(146)

……可是那又有什么用。

顾栖觉得他现在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眼皮也沉重的根本没法掀开。那只能由对方单方面触碰到他的存在正在进行小小的温存,一点一点的轻轻啄吻他的手指, 是过分的缱绻, 又像是一层层不紧不慢的裹上来的蛛网,要把他裹在只属于自己的茧当中。

但他到底没有完全失去意识,因此在对方的手又一次探过来的时候, 本能的想要去抓——并且,也的确有什么被他抓住了。

可那并不是手、或者说, 人类的皮肤所应该有的触感,而是另外的某种肢体……光滑, 冰冷, 坚硬, 像是属于节肢动物的某一部分。

顾栖觉得自己像是玩偶娃娃一样被摆弄着, 有什么东西轻飘飘的落了下来, 罩住了他的整个脑袋, 这下即便是勉力睁眼,能看到的也不过只有一片在眼前晃动的红色的绸缎。那段节肢一直被他握在手中, 但是有更多的, 可能是手也可能是另外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伸过来, 把一件衣服往他身上套。

这个过程似乎十分的漫长,但又好像并没有真的花费太久的时间。当顾栖被人扶着站起来的时候, 他意识到自己的身上无比的沉重, 像是被套了太多的衣服和挂饰在身上。

有谁牵住了他的手, 引着他朝某个方向前进,顾栖张了张口,喊了他一声。

“你是【欲】的碎片?”他的声音还带了些哑。

只是与顾栖所以为的、当自己道破对方的身份之后,就可以像是以往的每一个幻境那样戛然而止的结束不同,当他的话音落下之后,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有牵着他手的人在坚定的带着他继续一步一步的走下去。

“不全对,七七。”对方扣紧了他的手,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声当中不知为何,却居然有点渗人,“猜错了。”

他捏了捏顾栖的手心:“猜错了,是要接受惩罚的,这一点你是知道的吧。”

“让我想想。”男人真心实意的苦恼了起来,“要罚你什么好呢……?”

顾栖:“……”

他觉得宴乐的这个碎片,精神状态好像不是很对劲。

那是扭曲的,犹如各种东西被乱七八糟的胡乱连接在一起之后,才会生出来的什么“东西”,拥有着与普世的认知所彻底颠覆违背的构成与存在方式。

——甚至完全可以说,这东西还能够维持着基本的、存在以及外形上的稳定,并且像是现在这样还能够存在于此,已经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奇迹了。

他还在带着他往前走,隐约听到了人声鼎沸,锣鼓震天,汩汩水流声接近又远去。从那盖在他头上的红色布料留下来的一点点缝隙当中所能够看到的地面也是红色的,是郁郁葱葱的曼珠沙华花海,红的触目惊心,像是泼了一层又一层的鲜血上去,才渲染出了这般的颜色。

“宴乐。”顾栖喊了一声,“你要带我去做什么……?”

他们的行动此时已经停了下来,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那些喧哗噪杂的声音越发的近了,就像是直接将他们给包围了起来,围拢簇拥在正中间。

隆重的奏乐声在耳边响起,是如此的热闹与欢快。顾栖听见宴乐笑了一声,然后松开了他。

但是那并不意味着顾栖便因此得到了自由,因为有更多的、不知道属于谁、又是从哪里伸过来的手搭在了他的身上,用不算强硬,但也绝对是无法拒绝和违抗的力道扳着他的身体,指引着他接下来的动作。

“……”顾栖逐渐觉出不对来。

他被操纵着弯腰,朝着三个不同的方向分别拜了一次。有什么东西被塞到了他的手中,是柔软的布料堆砌而成的球形,一段缀着长长的、不知道被牵向了何处的缎带,仿佛借由这样的方式,将他与另外的某个存在紧密的连接在了一起。

就很突然的,他想到了当初江不换和自己说的话。

“你可能得先结个阴亲。”

他悚然一惊。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那一直罩在他头上的、遮掩了视线的布料被挑飞——这时候便能发现,那其实是一个用金线细细的绣了纹样的盖头,边缘全部都缀着金色的鎏珠,动起来的时候相互碰撞,会发出有如风铃一般“丁零当啷”的声响。

而顾栖也得以看到自己身上那之前让他觉得沉重的东西是什么。

那是层层叠叠的、过分的繁复与华丽了的婚服,入目满是深深浅浅的红,在那上面又压着琳琅满目、各式各样的环佩与珠宝璎珞。如今所站着的是宽敞的厅堂,满眼皆是深深浅浅的红色,过分的喜庆。

然后他看到了自己面前站着的宴乐,同样是一身艳的过分的红衣,正迎着顾栖的目光,看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