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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去的前男友突然开始攻击我(205)

顾栖扯了扯自己的嘴角,似乎是在笑,然而那笑容当中又夹杂了太多丝毫不加掩饰的嘲讽:“我还要以为,你出卖了自己的身体与灵魂,兢兢业业的当了一千多年的狗,都换到了什么。”

他望着宴殊同那已经并非是人类、而完全同植物混合的下半身,又看了看那些淅淅沥沥的洒落在地面上的翠绿的血液:“你就是把自己给弄成了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那你还不如把你用在我身上的手段都放到你自己的身上去,至少还能够保持一个囫囵的人类的模样。”

然而宴殊同并不为顾栖这样在他看来堪称拙劣的挑衅生气,他的目光是如此的包容而又温和,看上去可真的像是一位关心孩子的父亲,乐于助人的长辈。

“看来我们之间原本可以和平的谈话现在宣告破裂,那么我也不得不采取一些激烈的手段,来邀请你去做客。”

那些藤蔓与根系开始蠕动,在顾栖的头顶编织起无法离开和牢笼。宴殊同松开了捂住伤口的手,子弹在他的体内炸开,将内里破坏的乱七八糟,只留下了最外面的这一副勉强挂着的皮囊。

但是这看起来并不会真的给宴殊同带去什么阻碍,因为他下半身的那些扭曲的树枝开始飞速的增长和攀爬,将他整个都包容吞纳了进去,随后迅速的和周围的藤蔓融为了一体。

宴殊同的脸从旁边一侧的棕绿色的树干上浮现了出来,看上去可怖而又怪异:“你杀不死我,现在的我已经是加吉拉的一部分。”

“而你没有办法杀死加吉拉。”

低纬度的生命无法向着高纬度的存在挥出手中的刀,这是无数旋转的宇宙所遵守的不可撼动的法则。宴殊同和顾栖说的那些话也并非全部都是忽悠人的骗术,因为当他自愿的成为加吉拉的一部分的时候,便相当于他也是加吉拉,是那星空外侧的高纬度的生物。

“我不会在这里对你做什么,即便你拒绝了我的邀请。”宴殊同说,“我希望你好好看看……这即将开始的狩猎。”

以他的这句话作为一切的开始,顾栖能够感受到地面在震动。加吉拉用叶片、根茎还有藤蔓打造了一个特殊的牢笼,将他关在了里面,像是提走了一只这个世界上面最珍贵和羽毛华美的鸟。

顾栖被带到了高高的空中,挂在了加吉拉的一根生出来的藤蔓上,距离那一朵金色的花很近很近。

从这个高度俯瞰下去,能够将地面上发生的一切都尽收眼底。于是顾栖看到,有无数的粗壮的根系从地面下扬了出来,在地面上不断的拍打着。

而从那些缝隙当中所能够隐约窥见的地面下,能够看见更多的根系在不断的生长和延长,向着更远的地方以一种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生长着。

加吉拉的根系原本就已经覆盖了足够多的土地,然而眼下却犹如被解放开了什么原本施加于其上的束缚,开始了无止境的扩张,像是要借着这个机会,一举将整个星球都变成自己生长的巢穴。

没有谁预料到这突然的暴动,就像是原本有着一定默契你来我往在棋盘上拼杀的双方,但是却突然有人掀翻了整个棋盘,为一切重新书写下规则。

他们回来的太晚了,顾栖意识到了这一点。

如果在一开始没有被宴殊同给坑进去虚构空间、而是在加吉拉刚刚扎根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外面的话,那么顾栖一定会要求天师协会和人类政府放下其他所有的事情,第一时间集中火力将加吉拉摧毁,绝对不能给那个玩意儿成长的时间。

然而没有。

了解宴殊同的宴潮生,与了解加吉拉的顾栖全部都在最关键的时候被迫失联,于是给了加吉拉成长发育的时间与机会。他们在最初,并没有意识到那一株花是多么不得了的东西,而优先选择了将普通民众转移到安全的区域去。

这样的做法无可厚非,那时候谁也没有想过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个模样。从发现宴家本家的失联,到派人前去探索,到加吉拉的花粉扩散与人类方的应对和转移……这当中固然有一些拖沓,但整体流程来说似乎也并没有太多的错,他们只是不知道自己在和时间赛跑,因而有所懈怠。

可是这一点破绽却像是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得到了最后发展成了现在这样——彻底属于加吉拉的局面。

“你看到了吗?”宴殊同似是对于顾栖的拒绝耿耿于怀,眼下那一张脸出现在某一根藤蔓的末端,直直的杵到了关着顾栖的那个鸟笼前面,务必要顾栖看到他脸上的表情,“这个世界,在成为【我们】的东西。”

有更多的藤蔓簇拥到了顾栖的身边,每一个藤蔓上都有着一张脸——那都是这几十年当中,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听到了星空的呼唤、并且因此成为了加吉拉的信徒的人。在这个加吉拉迈入了成熟期、开始要汲取星球的本源并且孕育果实的特殊时刻,他们被加吉拉所召回,成为了它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