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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容不下(190)+番外

他话还未说完,藜芦道:“不是吗?”

这叫荆芥的脸色煞是难看。

“也罢,就当圣教有此本事。那么,你可曾想过,他终究是一个中原人,倘若他是来探查圣教底细,以便中原借口入侵,你们却将他奉为上宾,岂非是个大大的笑话。”

藜芦缓缓道:“我的本事如何,你们再清楚不过。现在圣教当真承担得起杀我的代价吗?你们到此来,已做好殒命的准备,那圣教呢?青槲已做好了让圣教为我陪葬的准备吗?”

他每说一句话,荆芥的脸就更白上一分,到最后,几乎半点血色都已没有了。

这些顾虑当然不一定会发生,却不能不想,不能不思考,更不能不警惕。

秋濯雪只能苦笑,他才领教过藜芦的武,眼下又领教了此人的智:“秋某若说中原武林并无此意,想来各位也未必相信。”

圣教一片寂静。

藜芦似笑非笑地抚弄着醉梦花:“眼下最安全的做法,就是你们决意联手杀我之后,再立刻让他亡命墨戎之中?”

荆芥下意识看了一眼秋濯雪,目中隐隐流露凶光,他到底还不算笨,转过头来对藜芦冷声道:“藜芦大人不必挑拨离间。”

“三言两语,祸水东引。”秋濯雪抚掌叹息,“尊驾真是好本事。”

当没有足够的力量时,任何威胁都显得可笑,藜芦果然并非只是说说而已。

“这等天真愚昧,看来圣教离亡不远。”藜芦缓缓道,“叫你们草包,还是抬举,青槲简直还是个毛头小子。”

荆芥已经说不出话来,在场三方之中,他带来的人最多,因此才勉强够上这张棋局,然而作为棋手,他的表现却实在有些难堪,眼睛滴溜溜在两人身上打转,又惊又疑,实难平定心潮。

又听秋濯雪缓缓道:“不过秋某倒是好奇,不知藜芦大夫要是遇上这等变局,会如何处理?”

“不需要大义,不需要理由,我是巫觋已经足够。”

藜芦道:“不惜代价,一个不留。”

他的声音仍然如此平静,没有愤怒,没有血腥,没有仇恨,却足够令人心寒。

此言听来是易地而处如何安排计划,又似是影射接下来众人的下场。

圣教悚然一惊,一种莫名的恐惧之意自众人的心头拂过,心情甚是混乱,几乎齐齐看向了荆芥。

荆芥更是手足无措,无论来时想得再如何清楚明白,可听见藜芦的这番话后,他又怎么敢毫不犹豫地下手,倘若这中原人真是来探查圣教的底细,他岂非成了千古罪人。

可是藜芦此言,更是叫人心惊胆寒,魂飞魄散。

几乎是第一反应,荆芥脑海中只浮现一个字。

走——

局势转变飞快,忽就成了圣教弱势,远处的伏六孤与越迷津更是面面相觑。

与秋濯雪不同,伏六孤在墨戎四年,对这里的事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对此体会要更深一些。

藜芦本是圣教的这一任巫觋,天资非凡,不过他对权力毫无兴趣,十五岁时离开圣教到此地隐居,精心钻研医蛊,应允一旦墨戎遭遇祸事,就会出面。

七位长老苦求他继任不得,只好联手扶持青槲坐上巫觋之位,然而七位长老对自己提拔起来的青槲,终究失了一份敬重,反倒是对藜芦甚为恭敬。

有形无形之中,藜芦始终如同一道庞大的阴影,压抑着年轻的巫觋大人喘不过气来。

不需要大义,不需要理由,我是巫觋已经足够。

看来藜芦已厌烦青槲这胆怯的野心。

伏六孤一直都知道藜芦聪明厉害,也见过墨戎里的人对他毕恭毕敬的模样,可这还是头一遭真正领教他的本事,见着那些不知所措,混乱无比的圣教中人,简直有几分可怜他们,不自觉幽幽叹了口气。

“你叹气什么?”越迷津问他。

伏六孤低声道:“他果然用不着我帮忙。”

这句话平平淡淡,却一瞬间击中了越迷津的心潮,他也有这般无可奈何的时刻,这般不知所措的心境。

友情与爱意,竟能在这样的地方重叠得如此完美,叫越迷津不由得恍惚。

另一头,硝烟却还未平静。

“一个不留……”秋濯雪若有所思,“藜芦大夫的这句话,算是对秋某的挑衅之语吗?眼下是否不太明智?”

藜芦不受影响,心平气和地说道:“何不检讨自己的过错,阻拦我杀半枫荷,是你挑衅在先。”

半枫荷被点到名姓,霎时间花容失色。

藜芦此言,无疑是将秋濯雪与荆芥推到了一块,可是经过方才那番话,主动权已彻底落在他手中。

秋濯雪实在看不出藜芦是不是真要出手伤人,只好又转过头去,对荆芥道:“看来阁下虽然占理,但今日到底是要无功而返了,僵持在此也无用,不如早早离开,再做商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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