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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容不下(238)+番外

越迷津用剑鞘格住一人刀柄, 覆水剑出鞘,才落在他手中, 已然收去一人的性命,血花在暗夜之间飞溅而起,犹如贝中撬出的红珠, 滴滴洒落。

秋濯雪一向很耐得住性子,他坐在马车上, 牵着缰绳, 细长的马鞭持在手中,任何人想接近马车, 都少不得脸上挨上一鞭。

那马鞭不长不短, 用几股牛皮细细编成, 木制杆儿,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非凡, 平日只用来驯马而已,到了秋濯雪的手中却好似一条活转过来的毒蛇, 迫不及待地扭动身躯,等着在众人身上狠狠咬上一口。

鞭子当然没有刀剑锋利,却比刀剑更柔韧,也更长,飞舞起来时能将整个马车笼罩在长鞭之下,这随处可见的马鞭被秋濯雪使起来,却成了一样惊人的利器。

“各位练武不易。”秋濯雪淡淡一笑,手腕一抖,长鞭立刻扑上靠近过来的杀手腕上,只听见鞭子破空的飕飕一响,顿时激起对方一声凄厉惨叫与兵器落地的闷响,“何必在此地枉送了性命呢?”

众杀手本是分做两队,一队缠住越迷津,一队来缠秋濯雪,力求速战速决,趁乱杀死卡拉亚后立刻离开,未料竟被二人拖住,额间都隐约见汗。

越迷津几乎已将围着自己的八人杀个精光,其中倒有两名经验老道的,屡屡避开他的杀招,他却也不急,只看过来一眼,见一人倒在地上捂着手腕打滚,手腕却不见鲜血,略有些讶异道:“你废了他的手?”

“我只是打在他的筋上。”秋濯雪摇了摇头,“养上十天半月就好。”

他与越迷津说话时,言语也甚是平静,长鞭在手中并未停下,好似长了眼睛似的,左抽右打,打得众人无法逼近马车。有一下许是失了神,又或是动了真怒,正抽在一人脖上,登时面巾破裂,皮开肉绽,暗夜之中仍能看到脖子上大片血肉模糊。

杀手惨叫一声,被抽得倒在地上连滚了两圈,怀中叮叮当当地掉出了一大把暗器。

“暗箭伤人。”秋濯雪淡淡道,“非是明智之举。”

卡拉亚身受重伤,对四周的感知大大降低,听到此话才知道刚刚这人打算趁着一片混乱借暗器杀人,却没料秋濯雪敏锐至此,他不禁在心里暗暗比较起自己跟秋濯雪的本事来。

这杀手倒也硬气,忍痛爬起来,只觉得喉咙烟熏火燎般,传来阵阵如火沸一般的滚烫剧痛,几乎难以站稳。

他伸手摸了摸血肉模糊的伤口,知道那记鞭子只消再使点气力,就能将自己的脑袋抽飞出去。

“这单子我吃不下。”这杀手强忍痛楚,声音嘶哑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对着秋濯雪拱手道,“请了。”

秋濯雪淡淡一笑:“请。”

江湖上的杀手往往命如草芥,他们通常与人无冤无仇,行事也不辨善恶好坏,只为金银,不为名声,说到底只不过是一群“卖力气讨生活”的人。

杀了这些人,也还会有下一批人,因此秋濯雪无意多增杀戮。

杀手之间同样有规矩,这些杀手已与他们交过手,知道这单子有多难吃下,那么他们以下的杀手就不会再出,总好过杀了一批又涌上来一批想碰碰运气的愣头青。

寻常的小单当然是不能说收手就收手,可是秋濯雪与越迷津这样的大单子,本就是几十个杀手联手,见着此人离开,一时间又有几个杀手也退出战圈,蒙在黑布巾之后的声音沉闷响起:“此单我也放弃,请了。”

秋濯雪客气地点了点头:“请。”

顷刻之间,暗夜之中又退去数人,正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越迷津扫过眼前两人,覆水剑挽过一个剑花,顷刻间已悄无声息地夺去左边那人的性命,他淡淡道:“走,还是留?”

右首那黑衣人仿佛此刻才拾回三魂七魄,他往后一跃,对着两人一抱拳,沉声道:“两位既要保人,买卖就此作罢,二位请了。”

黑衣人又扬起手来,只见得月光之下,他用匕首割断树身上一缕流光般的细索,细索绷得极紧,另一头的树这会儿猛然弹开,蓬蓬地抖落绿叶,哗啦啦地好似下了一场雨。

面对越迷津跟秋濯雪这样的目标,即便是再有名的杀手也不会过分托大,他们特意在路上安排了陷阱,只要马车急驶而过,马头瞬间就会被隐匿在阴影之中的长索彻底割断,将马车里的人彻底翻出。

没想到越迷津跟秋濯雪并不上当。

眼下买卖既然作罢,陷阱自也作废。

“倒省了功夫。”秋濯雪松了口气,“越兄上车吧,卡拉亚得换药了。”

方才危急时刻,卡拉亚虽不能动手,但仍不自觉地紧绷起来,以至于身上几处伤口已经崩裂,这会儿才放松,只觉得四肢都传来微弱的疼痛感,不过暂且还能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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