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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容不下(414)+番外

秋濯雪反问:“魔考?”

魔者,磨难也。

与素心师太说话很省事,她与秋濯雪遇到过的许多出家人不同,并非满口佛语禅机,反倒如同常人一般,这些词汇也并不难懂。

他当然不是不明白这两个字的意思,是不明白素心为何会这么说。

“正因贫尼当年心有挂碍,才生恐怖。”素心师太合掌望天,轻声道,“昔日魔考未过,是贫尼一人之过,怨怪不得他人。”

秋濯雪苦笑起来:“师太好佛性。”

素心师太洒脱一笑:“是佛吗?是魔吧。”

很快她又摇头笑起来:“不过此话要是被他人听见,只怕贫尼就有麻烦了。”

秋濯雪也笑起来:“那素心师太又为何告诉秋某?”

素心师太温柔地看着秋濯雪,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天真的孩童,柔和而慈悲:“也许是因为秋施主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哦?”秋濯雪一怔,问道,“不知道是谁?”

素心师太淡淡道:“当年的一先女宁九思,秋施主可有听过?”

秋濯雪道:“这……听……听过。”

素心师太笑起来:“想来也是略知一二?”

秋濯雪点头。

对于父母,秋濯雪再清楚不过,可世人眼里的一先女却了解有限,因此忽地有了些好奇心:“师太很熟悉一先女吗?”

“没有人能熟悉一先女。”素心师太摇了摇头,“她是解决麻烦的人,也是令人敬仰的人,更是破除魔考的人,只怕青鸿子都不敢说自己熟悉一先女。”

秋濯雪沉吟道:“听起来,师太似乎很仰慕一先女?”

素心师太沉默了,过了许久才道:“她是唯一能令玉邪郎成为真魔的人,只可惜除魔未尽。”

当年的玉邪郎之乱,潜藏其下的真正危机其实是江湖上各大门派的勾心斗角,这考验并非只针对他们这群年轻的弟子,还有门派本身。

如果不是一先女出山,说服各大门派既往不咎,将矛头彻底指向玉邪郎,如今江湖只怕分崩离析,皆崩溃在玉邪郎的玩乐之下。

又或者说,不是玉邪郎,而是崩溃于自己的欲/望。

玉邪郎所给予的,正是各大门派当时所欠缺的东西——互相攻讦的理由。

他抹去了所有门派本拥有的正义,令所有人都堕入了无间。

秋濯雪沉默片刻,忽然道:“我想师太不是无缘无故告诉秋某这些往事的吧?”

“难道秋施主就是无缘无故邀请贫尼一同散心吗?”素心师太微微一笑,“你年纪虽轻,但本事不小,既已调查了这么多事,当然不会半途而废,这些就是贫尼的答案。”

秋濯雪淡淡道:“这番话要是流传出去,师太才是真的有大麻烦了。”

素心师太却并未流露出半点惧色,她此刻已走到一棵花树之下,任由落花沾着衣裳,垂下脸,露出慈悲之相,微微一笑:“那即是贫尼的业。”

秋濯雪叹了口气。

原本秋濯雪还有些怀疑素心师太与唐轩私下勾结,眼下也都没有了。

能将当年的玉邪郎视做魔考的出家人,并且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素心师太绝不会做出这些事情,更不可能跟唐轩联手。

“师太已证明自己的清白。”秋濯雪沉声道,“那么唐门主呢?”

素心师太看向了他。

……

第二天清晨,素心师太被发现死在了花树之下,神态安详,似夜间赏花,沉睡未醒。

发现素心师太的人是峨眉派的女弟子们,她们本是起来想找素心师太去吃早点的,见着她倒在树下,连唤了几声都不见起来,就笑嘻嘻地去推她,哪知道触手冰冷,人已没气多时了。

她的尸体上没有半点血,死时的模样也很平静,甚至微微带笑,甚至有些悲悯,全然没有半分死亡的痛苦。

女弟子们哭着将她搬到了房中,派了人来前厅说了这一消息,很快所有人就都来到了素心师太的房间之外。

秋濯雪当然不在外面,他在房间里面。

昨日还相谈甚欢的人突然就死在自己的眼前,这种滋味实在叫人难以言喻。

作为庄主的谢未闻的脸色当然不会好看到哪里去,简直绿得发紫,看上去好像要晕过去一样。

几名女弟子俯在床边痛哭流涕,好在她们的大师姐看起来还是很镇定,只是眼睛发红,含着泪与各位掌门人说明情况。

素心师太的身上并没有半点伤痕,是被人一掌打断心脉。

这让秋濯雪想起了白天南的死相,不过白天南与素心师太的武功自然是有所差别,就算不动手,也完全看得出来,可是白天南被杀时,身后甚至还有一个刀手。

而且二人的神态也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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