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成为全仙门心头朱砂(170)
陆然已经饱受苦楚的灵魂瑟缩了一下,茸茸的长尾搭在易远的手腕上,像是感受到魔修的怒气有一丝害怕。猫耳耷拉着向后方撇去,嘴里不安地发出喵喵叫声。
“嘘。”
易远轻声哄劝着,抚摸着陆然的头顶,让他放松紧绷的灵魂。陆然头顶虚幻的猫耳垂落下来,轻轻蹭着易远干燥温暖的掌心。
但他的依旧眼神阴冷地望向石门外,打了一个响指。那些趴伏在石门上蠕动的魔蝗瞬间化为干瘪下去,被狂暴的力量搓揉为细细的烟灰,簌簌落在地上。
然而魔虫只是短暂被震慑了一下,很快又躁动起来。缺失的空位立刻被前赴后继的虫潮填补,继续撞击腐蚀着石门。
易远面无表情地看向石门外。
记载中,中原周边从未发生过如此严重的魔蝗灾害。这些魔蝗在半个月前端木坚来时还是一场可控的虫潮,但却在之后突然魔气暴涨到一个极度危险,甚至需要他过来帮忙的地步。
他本来想尽可能低调,以免被发现自己偷离魔域之事。但是现在陆然为了修补庙门,被魔虫直接攻击了灵魂,正濒临崩溃的躺在他的膝盖上,揪着他的袖子发出脆弱的宛如哭泣一般的轻鸣。
其他都不重要了。
巨鸟的阴森可怖的黑影从他背后缓缓张开,罪孽贯穿的血痕从双瞳中浮现。心口无法愈合的伤口渗出汩汩鲜血,酝酿已久的魔道禁术在诡影中匆匆变幻。
门外的魔虫似乎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危机,焦躁不安的振动摩擦羽翅,发出令人作呕恶心的低鸣。
仿佛灵魂被撕裂的疼痛减轻了。皮毛温暖的生物不断蹭着他的手指,温柔地舔过魔虫留下的细小伤痕。清亮温柔的感觉流遍全身,几乎被割裂的碎片重新粘合在一起。
陆然缓慢恢复了清醒,感受到那只修复了他灵魂的奇异生物,正用软乎乎的肉垫站在他胸口,柔柔地喵了几声,化为虚空消失不见了。毛茸茸的尖耳和尾巴逸散为透明的光点,在黑暗中发光的双瞳也慢慢淡去光辉。
与此同时,另一重奇景悄然降临。
殿内幽绿的萤火虫从殿内各个缝隙角落中飞出,犹如漫天繁星。它们徘徊在空中,避讳着易远,犹犹豫豫不敢降落。
即将结束法术念诵的易远略微犹豫了一下,收敛了气息。
萤虫试探性地,降落在陆然身上。好似一场散发着光芒的落雪。易远彻底中断了魔道咒术的吟唱,抑制了自己散发的魔气。
无数点幽绿的光芒纷纷扬扬落满陆然的身躯,直到他每一寸肌肤都被柔和清亮的荧光笼罩。
犹如一个来自光芒的轻柔拥抱。
陆然整个身体都在散发着光芒。恍惚间,师尊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永远平淡冷静,面上从来没有多余的表情。像是已经脱离的世人的情爱纷扰,把自己也变成了一个严格缜密,没有一丝破绽的阵法。
陆然看见太乙的阵灵从他身前走过,萤虫的光辉萦绕在她身侧,背后是绵延无尽的沙海。
余烬之村的起伏跌宕,要塞之城的金戈铁马,黄金之乡的富丽堂皇,浮漂之国的巧夺天工,尽如烟尘浮沙般散去,唯有天边天边一线熹微的光芒,亘古长存。
原来,是这样。
陆然睁开眼睛,静默的黑暗中,无数莹莹的光点从他身上腾空而起,宛如倒流的星河。透过点点曼妙飞舞的光晕,他看见了易远如同倒映着璀璨星河的双眼。
易远放松身体肌肉,让陆然能在他腿上躺的更舒适一些。萤虫嫌弃又惊慌地避开易远的方位,四散而去,重新藏匿回石缝间。只剩下一两只仍然游荡在空荡的神庙内。
陆然扶着易远的肩膀,努力坐直了身子,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易远想去触碰他的眼睛。陆然轻轻按住他伸来地手,低低问道:
“你还剩下多少法力?”
易远顿了顿,用另一只手拨开因为冷汗粘在陆然颊边的一缕碎发。两人靠的很近,轻柔的鼻息交错在一起。易远将额头和陆然相贴,轻柔地回答:“足够为你实现任何愿望。”
陆然弯了弯眉眼,握紧了掌心中易远修长微凉的手:“我想要你帮我用最快的速度,将所有人转移到神庙最深处。”
易远完全不问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平静地说:“好。”
陆然借着易远的力量站了起来。神色晦明复杂地沿着廊道两侧灿烂辉煌的壁画,看向那不知道还能在沙蝗虫暴中苟延残喘多久的脆弱石门。
他微微低下头,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无比冷静地下了结论:
“石门很快就要塌了,一旦虫群涌入,所有人都无法存活。端木坚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短时间内我没法重建石门。既然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