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成为全仙门心头朱砂(48)
起义仅半年就被镇压。父亲带着两人杀出重围,逃到城外城隍庙内。至死仍紧紧抓着新燕王的手。
那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小少年,用力掰开父亲僵死的手,一脸嫌弃地抹去手背上的污血,挑起的凤眼中,满是骄纵,对着陈耒幸颐指气使:
“朕饿了,你去给朕找点吃的。这具尸体也赶紧给朕拖出去,朕看了恶心。”
一阵热血涌上头顶,陈耒幸握紧拳头,沉声道:
“陛下,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赶紧上路。”
新燕王大怒,漂亮的眼眸圆瞪:
“大胆!你敢抗旨!”
他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朝着陈耒幸后颈劈了下来。
陈耒幸忍无可忍,掏出匕首虚晃一刀,想吓住这个不知好歹的狗屁新燕王。
滚烫的鲜血淋在他的手臂上。
陈耒幸震惊地睁大眼睛。瘦弱清秀的新燕王握住他的手,将匕首送进了自己的胸膛。
他颤抖着扶住新燕王奄奄一息的的身体。
据说是燕国遗腹子,今年不过十三四岁的;被燕国遗民视为精神寄托,供奉起来只能隔着帘幕见人的;身材瘦弱,面容皎皎,喜欢偷偷往头上戴桃花的;一双美目灿若星辰的新燕王,脸上挂着一丝笑容,喘着气,吃力地说道:
“你父亲……因我而死……这条命还给你啦。”
他的眼泪断断续续滑了下来:
“我不想的……他们以我的名义报仇杀戮……却从没有人问过我愿不愿意……我这一生,不过是个傀儡罢了……我甚至,连自杀都做不到……”
新燕王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想抚摸陈耒幸的脸颊:
“谢谢你……你们解脱啦……我也……自由了。”
白玉般的手落在地上,陈耒幸怔怔地跪在新燕王逐渐冰凉的尸体前。
这是他人生中,杀死的第一个人。
这种滋味,他毕生难忘。
身后一个女声低低地说:“给他收敛遗容吧,不能让最后的燕王,以这幅模样死去。”
陈耒幸回头,居然是数年前离家而去母亲,不知何时来到了庙内。
他撕开新燕王浸透了鲜血的外衣,想给他换一身干净的衣袍。
内衣下,是一圈圈将胸口紧紧缠住的白布条。
陈耒幸瞬间愣住了。双手剧烈颤抖着,不敢再继续往下脱。
比初桃更娇艳,比春风更秀美的新燕王——
是一位被迫女扮男装的公主。
母亲请附近的农户将父亲和新燕王葬在了庙内,让陈大郎给两座坟墓磕头。
陈耒幸重重地跪下身,听见母亲喃喃:
“故国安息……”
再比如——
母亲有一次带他上街,远远地看着出行的皇子王公。队伍中间坐在明黄色的轿子里的,据说是当朝大周绥和皇帝的静安长公主。
母亲轻轻问他:“你想刺杀她吗?”
陈耒幸低下头,看着地面上飘落的桃花,涩然道:“我不杀女人。”
母亲长叹一声:“为了已死之人而杀人,被杀者的亲人复而又杀更多人,何时才是尽头?”
以上种种,都是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小事。
不过有些事情,还是可以和客栈内的人说的。
两年前,母亲病重在床,趁着神智尚清,将陈耒幸叫到身前。她让陈耒幸北上堰城,在一棵种着楠树的院子里找一只箱子。
里面是十几年前改名易姓,冒死潜入周国,从此再也没能回来的燕国军士遗物。
她嘱咐他,一定要将他们的遗物带回故土。
母亲气息逐渐微弱,她说她不要她唯一的孩子也陷入仇恨的旋涡。这一辈子,要为了自己而活。她最后爱怜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孩子,闭上了双眼。
陈耒幸其实是他到了堰城后杜撰的名字。
楠字两拆,木生于南。南国墙破,即为幸。破灭之墙,担于秀木之肩,即为耒。
陈耒幸原名陈楠。
父母都告诉他,“阿楠”是燕军间谍的恩人。
作者有话要说:
我起名很有逻辑的(狗头)
我昨天收到了写文半个月以来第一条评论诶!还多了一个收藏!呜呜呜太感动了,菜狗落泪。
第18章 巾帼(15)
店内一时寂静。
“一年前,我来到堰城,找到和隆客栈,却听说阿楠已经死了。我作为仆役留下来,遍寻不到东西。”
陈耒幸,陈楠,摸了一把脸,缓了缓情绪,继续说:
“直到两天前,张跛子晚上梦呓说带着箭的人来了,很危险,吸干那个贾商人的魂魄就走。又说什么那个女人生前不肯透露宝箱在哪儿,死后还不安生。结果居然就为这么点破东西。”
陈楠声音浸透着恨意:“我便知道,就是他杀了阿楠,夺走了宝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