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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够了吗(51)

手里把着杆,腰背挺直,左手食指圈着球杆,熟练地,习惯性地从下往上刮了一下,眼睛在台面上,扫了一圈,走到角落,趴上去。

左手撑着台面架杆,上半身几乎完全趴在上面压下近乎九十度直角,双脚一前一后微微分开,细腰,长腿,翘臀,勾勒出只属于女性的柔软弧度。

右手把着球杆往前一推,身形随之轻动,白球撞上斜前方半色十号。

“啪”的一声悦耳脆响,蓝白色球咕噜噜滚进底袋。

陆嘉珩看得笑眯了眼,抬手鼓掌:“好!”

他旁边的人也都反应过来,跟着啪啪鼓掌:“好,好啊!”

顾从礼眯起眼,非常烦。

一片掌声中,他球杆往台子上一放,又把她手里球杆也抽出来,立在旁边,扯着她走。

走到沙发旁边,脚步顿住,拽了她长风衣外套往她身上一披,往外走。

陆嘉珩窝在沙发里,笑得愉快极了,桃花眼扬着:“顾总,干嘛去啊?时小姐还没玩够呢。”

顾从礼没回头,只拽着时吟往外走,声音冷冰冰:“一会儿回来。”

第38章 冰原与月光(4)

十月天凉, 下午三点。

顾从礼拉着时吟出了台球会所,两个人站在会所门口,顾从礼抽了根烟出来,咬在嘴巴里,微抬了下眼,打火机在手里转了一圈, 没点燃,询问地看着她。

时吟眨眨眼:“你点。”

顾从礼垂眸, 火机举到唇畔,火石摩擦轻响。

时吟没怎么见顾从礼抽烟, 面对面更是第一次。

他这个人, 浑身上下都充斥着某种极度自律的,洁癖似的清洁感。

烟草酒精这种东西, 好像都是离他很远的,看起来就是那种很讨厌这类东西的人。

然而他并没有, 他吸烟, 也喝酒,放纵欲望, 却好像没什么瘾头,从来适度,也不沉湎。

越接近, 越觉得这个男人深不可测, 越了解, 越觉得他和想象中好像不太一样。

偶尔有人进去, 会侧目看过来,打量一下这对奇怪的沉默的,像是在吵架的男女。

女人靠着大理石的墙边站,双手插进薄风衣外套里,男人站在她斜前方,微侧着身,注意不让烟雾飘到她那边去。

一根烟燃到一半,他掐灭,丢进一边垃圾桶里。

时吟看着他走过去,又走回来。

沉默的垂着头看着她,突然道:“结婚吧。”

“……”

时吟仰着头看着他,目光茫然:“啊?”

“结婚吧。”顾从礼平静地重复道。

时吟差点被自己口水呛着。

她吓得无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后面是冰凉大理石墙壁,退无可退,她靠在上面惊恐地看着他:“主主主主编?您冷静一点。”

顾从礼垂眸,无波无澜:“我挺冷静。”

时吟咽了口口水,缓慢的从惊吓中回过神来,慢吞吞地思考了一下,艰难地开口:“主编,我知道您今天过生日了,已经是三十——”

“二十九,周岁。”顾从礼打断她,强调道。

时吟点点头:“行,二十九周岁,我知道您今天以后就二十九了,家里大概对这方面也开始着急,但是,”她提醒他,“我们连恋爱关系都不是。”

顾从礼很淡定,非常好说话:“那谈恋爱吧。”

时吟神情复杂。

他低垂着眼看着她,浅棕的瞳孔暗沉沉的。

他的眼神,表情和情绪,时吟一直都看不懂,她也一直都弄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那么平静地就说出了结婚这样的话,那么轻易的就又收回了,好像在他看来,这种事情都不重要,可以随便拿来开玩笑似的。

现在想想,他好像真的什么事情都不在意。

六年前,铺天盖地的猜测和恶意针对他的时候,他都是若无其事的。

时吟移开视线,低垂下眼,轻轻道:“主编,说实话,我其实每次见到你,都会想起以前的事情,我很害怕,我其实一直都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顾从礼眼神顿住。

她犹豫了一下,继续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害怕,我觉得你应该是怪我的吧,应该也不太想见到我,我也不想,我每次和你接触,要表现得若无其事,还要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要保持适当的距离,又不能太生疏,每一次的相处我都觉得像是上战场一样,这样真的好累。”

“我压力很大,我也没办法就这么真的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可能你觉得当年的事情是小事,没什么大不了的,觉得我小题大做,但是对我来说真的是一次打击,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遇到过那样的打击,这件事情对我……影响很大。”

她说的是实话,每次见到顾从礼,从前的狼狈都会一遍一遍在脑海里回放,时吟很害怕,有的时候也会想,万一,他离开以后过得不好呢。

没人说话。

就连空气,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时吟甚至不敢抬头,去看顾从礼的表情。

她长出了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总结道:“所以——”

“所以,”顾从礼淡淡道,“我现在给你赎罪的机会了,你不好好把握么?”

时吟错愕的抬起头来。

他往前走了一步,单手撑着她耳边墙面,垂头。

距离拉近,他声音低淡,不含情绪,却莫名让人觉得有种缱绻的味道:“既然觉得害怕,觉得对不起我,那现在就努力补偿我,不应该是这样吗?”

男人气息浓郁,带着极强的压迫感,吐息间温热的气流洒在耳畔,时吟觉得耳朵像是要烧起来了,酥酥麻麻的痒。

她缩了缩脖子,手掌贴在冰凉的大理石墙面上,移开视线:“怎……怎么……”

话音未落。

顾从礼微微侧头,冰凉柔软的唇瓣落在滚烫的耳尖。

时吟一颤,整个人僵在原地,像是要炸开一样,头皮发麻。

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冰原上滚了一圈,然后下油锅,顺着耳膜钻进脑子里,噼里啪啦的炸开。

他感受到她的僵硬,嘴唇贴着她耳朵,安抚似的轻咬了一下:“这样,”轻柔绵长的,暧昧的尾音,“这样补偿……”

*

寿星牵着妹子没了人影,一群闲极无聊的男人们终于忍不住自己一颗炽热的心,饿狼一样扑到一起去,开始疯狂八卦:“咋回事儿啊,打一半就这么把持不住了呢。”

最开始吹口哨那个男人把着球杆倚靠在一边,生动的比划着:“刚刚那妹妹拿着杆往那台子上一趴——我真是操了,这咋地能把持得住啊。”

“顾老板眼光是高,怪不得三百万年凡心不动,人家喜欢妖精呢。”

陆嘉珩并没有参与他们的对话,正跟沙发里的初栀说话。

说到一半,再一抬头,那边赌局都开上了。

赌时吟和顾从礼的关系。

口哨男很有经验,感叹分析:“也没说是女朋友,就把人带来了,这事儿还真不好说的,没准儿妹妹还没松口呢,我看顾老板把人家宝贝得不行哦,我他妈什么时候见到过他那么温柔跟人说话,那眼神儿,啧啧,像大灰狼看着小红帽。”

陆嘉珩表示赞赏,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提醒一句,这姑娘顾总从人家十七的时候就开始惦记了。”

口哨男跳脚:“我靠,禽兽啊这是,我也想惦记一个。”

十分钟后,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唾弃了一圈并冠上禽兽称号的顾从礼回来了。

只身一个,身后没人。

口哨男“诶”了一声。

初栀扒着沙发靠背,失望地也“诶”了一声:“小仙女呢?我喜欢她,我还以为晚上能一起吃饭。”

“不知道,”陆嘉珩幸灾乐祸,全场就数他最快乐,“被某人吓跑了吧。”

顾从礼唇抿成平直的线,没理他,走过来坐在沙发里,垂着头,安静地思索。

他没有想过,那时候的事情给她造成了这么大的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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