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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有归处(160)

梁戍握过他的手,叹气道:“我是在后怕,今日看集市上百人欢腾,就放松了警惕,让你独自一人站在树下,实在不该。”

“我也是有防身暗器的。”柳弦安拍拍腰间,“自从被绑架过后,这回再出门,我爹就让叔父准备了这个。”他一边说,一边取出小匣,“大哥又将里头所有的暗器都淬了一遍毒,沾上立刻就会死。”

沾上立刻就会死,梁戍将手停在半空,不可置信地问:“这么危险的东西,你自己会不会用?”

柳弦安重新装回去:“当然会,不仅会,我还改进了机关,以前只能一次射出十八根牛毛针,现在能射出八十八根。”

梁戍听得哭笑不得,指着他的腰:“这东西……嘶,算了,先凑活带着,以后我替你寻个更安全的。”

柳弦安却觉得自己这个就很安全,不过他也不想再将机关匣子拆了细细讲解一回,太繁琐了,就换了个话题,问:“我们明早几时动身?”

“等你睡醒再动身。”梁戍将他拉到自己腿上坐着,“别动,抱会儿。”

柳弦安单手环过他的肩膀,在背上拍了拍,道:“我其实也并不是那么手无缚鸡之力,王爷不必如此担心。”

“没有手无缚鸡之力吗?”梁戍手指在他腿上一戳。

走了一整天的酸痛被悉数戳了出来,柳弦安倒吸冷气,本能地想跑,却被梁戍一把揽住,将头埋在他胸前,闷笑了一阵。柳弦安被笑得比较郁闷,还想辩驳一下,不能走路并不等于不能自保,梁戍却已经不笑了,将他重新抱紧,低声道:“往后再向南,就一直跟在我身边,别走远,白福教的人目前定然已经盯上了你,他们不会放过任何机会,我也会差人保护好阿宁。”

“好。”柳弦安答应,“我一直跟着王爷。”

这七个字听起来异常顺耳,梁戍便捉住他亲了一口,阿宁端着茶壶走到门口又立刻转身,差点没撞到柱子。梁戍叫住他,将怀里的人放开,叮嘱道:“我先去找一趟高林,你早些休息。”

柳弦安点点头,目送梁戍离开小院,阿宁头回撞见这种大场面,也很受惊,屏气凝神站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差点没将他自己憋出毛病,半天才涨红着脸道:“公子怎么也不关门。”

柳弦安答:“没顾上。”

阿宁觉得这个回答简直没法听,他问:“可我以后还是要伺候公子的,王爷在时,这门是不是就不能进了?”

柳弦安在这方面很无所谓,浪里浪荡的,你要是想进来也行,反正王爷又不管。

阿宁设想了一下那种场面,神情严肃:“……算了,那我还是不进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阿宁:辛苦我了,辛苦我了。

第70章

为了不打扰城中百姓, 翌日天还没亮,柳弦安就从床上爬了起来,骁王府其余人也早已备好车马。童鸥与刘猛都在院中, 怀中各自抱了一摞书, 都是遵照梁戍的吩咐, 从十里八乡搜罗来的志怪诡事。刘猛小声问:“童统领,你说王爷要这玩意做什么?我昨天无聊翻了两页, 一页比一页血腥下流,血呼刺啦的女人抱着男人往他头上插灯,我娘见我在看这玩意, 二话不说抄起笤帚就打, 连解释都不听, 还差点塞进灶膛里给点了。”

童鸥道:“你是看血腥下流, 柳二公子却是看西南传闻。有些时候民间故事也未必就是生编硬造,总能找出些现实的影子,你没听过血女提灯的故事?”

刘猛摇头:“什么雪女?这西南也不下雪啊。”

“是鲜血, 就是你看到的那幅画。”童鸥道,“有个年轻女人,成亲后没多久, 便毒杀了她的男人,并将头颅斩下做成灯笼, 终日提在手中,满身是血在山间游走。”

刘猛听得汗毛倒立:“这故事情节,得是什么样的书生才能编出来?”

“不是故事, 是真的。”童鸥道, “那座城叫渡鸦城。女人在杀了她的丈夫之后,就将无头尸体推入枯井, 过了三天才被邻居发现,而在同一时间,柴夫也在山里撞见了血女,他认出她就是失踪的女人,但因为模样实在太过诡异,所以就连下山报官时,都是陈述自己撞见了鬼。”

但那却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当时童鸥正在渡鸦城中调查白福教,他道:“是我亲自带人去抓的她。”

刘猛听得匪夷所思:“她疯了吗?”

“没有疯,她思维清晰,毒杀丈夫的计划也列得十分详细,刀口整齐,看得出在下手时没有任何犹豫。”童鸥道,“初时,大家以为她和其余大多数杀夫案件一样,是因为常年遭受虐待,实在忍无可忍,后来却发现他们夫妻二人极为恩爱,有邻居作证,连架都没吵过两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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