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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有归处(210)

常小秋往他跟前挤了挤,又问:“柳二公子还说什么了,他有没有说王爷要调兵进攻?”

阿宁奇怪地看他:“我怎么觉得你看起来十分高兴?”

“我仰慕王爷许多年,现在能有机会同他共上战场,高兴难道不是理所当然?”

“我不这么看。”阿宁摇头,“战争必然伴随着伤亡,我有许多师兄师姐,从战场回来之后,连做梦都是血海残肢,患上噩梦惊惧的毛病,往往得休养上大半年才会好转,他们还只是普通军医,而需要冲锋陷阵的将士只会面对比这更多的残酷景象,所以打仗并不值得高兴。”

常小秋被这番铿锵有力的话给说噎了,半天憋出来一句,但战争中的流血,不是为了换取更久远的和平吗?

“所以我并没有说战争有错,战争是必须得有的,只是不必太兴高采烈,这是一件颇为严肃的事情。”阿宁将手里的东西塞给他,“行啦,你帮忙拿一阵,我要去扶我家公子下马。”

驻军城的城门已经在不远处了。阿宁跑得倒是挺快,但还是没能成功扶到人,梁戍将柳弦安抱在怀中,轻巧带下了马。柳弦澈刚一出城门,就见到两人这番亲密景象,胸口又是一闷,光天化日,成何体统!

“大哥!”柳弦安朝他跑过去。

柳弦澈的神情稍微缓和一些,先是接住弟弟,又向梁戍拱手行礼:“王爷。”

“柳大公子不必同我如此客气。”梁戍问,“苦宥的眼睛怎么样了?”

柳弦澈并未回答,而是先将弟弟打发回住处休息。柳弦安在心中深沉叹气,看吧,我就说,一旦被大哥知道我也懂医术之后,生活里就会多上许多麻烦——至少各类考试是不会歇了,毕竟白鹤山庄对于每一个即将单独行医的弟子,都会进行一轮又一轮严格的考察,像自己这种全靠自学就跑出来的,肯定不会被允许,被爹知道,说不定还要挨罚。

“才不会。”阿宁道,“庄主若是知道公子的本事,高兴还来不及。”

“高兴又不耽误他罚我。”柳弦安用帕子擦脸,“一码归一码,高兴是高兴,规矩是规矩,唔……不过骁王府里就没有这么多的规矩,王爷说将来万事随我。”

那可不是。阿宁在心里想着,公子都快被王爷宠上天了,要糖给糖,要躺就躺。

这么看来,其实大公子在也挺好,至少能有个人管管。

柳弦安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去往前厅,众人都在。苦宥正端坐在椅上,眼睛上蒙有一块布巾,视线受阻,听力却越发灵敏起来,主动打招呼道:“柳二公子。”

梁戍方才从柳弦澈嘴里将苦宥的病情听了个十成十,现在正装了一肚子的正确答案,就是苦于半个字都不能说,只能眼睁睁看着柳弦安替苦宥看诊,再坐到桌边,仔细写下治病的步骤。

苦统领很费解:“怎么突然没声音了。”

那可不得没有声音,你见过哪个考场上敢有声音?高林拍拍这考题本题的肩膀,口中打趣:“怎么,还得给你唱上两句?”

苦宥无语,贫什么,请你们照顾一下看不见的可怜人。

但目前暂时还没谁有空管他,屋里一众人,监考的监考,陪考的陪考。写到一半,柳弦安眉头拧着,迟迟不再落笔,像是被难住了。梁戍见状,立刻清清嗓子,无事发生地站起来往过走:“本王……”

结果两步路就被柳大公子给拦了回来。

高林扶住额头,太丢人了,真的,骁王府一败涂地。

只有不知情的苦宥还在上下求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白福教吗?”

高林往他嘴里塞了个酸梅:“先别急,还没轮到白福教,消停坐着。”

苦宥猝不及防,被酸了个龇牙咧嘴。

柳弦安足足花费半个时辰,方才写完医方,双手呈给大哥。柳弦澈看完之后,没说对,也没说错,只道:“吃罢饭后,与我一同来书房。”

听起来就像是要挨板子的架势。柳弦安蔫头蔫脑“哦”一声,未雨绸缪地先偷偷搓热掌心,梁戍看在眼中,自是心疼,于是将人拉到自己身边,侧头耳语:“无妨,我饭后陪你一道去。”

柳弦安问:“看着我挨打吗?”

“拦着你挨打。”梁戍道,“再不济,我干脆替你领了这罚,总成了吧?”

柳弦安虽然是个完全不在意礼数的浪荡散仙,但也知道自家大哥一介平民,若抡起戒尺要打堂堂王爷,还是稍显过分了,也就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结果在吃过晚饭后,梁戍还当真陪他一起进了书房。

柳弦澈不解地问:“王爷有事?”

梁戍面不改色:“我也过来听一听医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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