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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日(2)

又偏过头,语气是难得的和蔼:“新同学,和大家介绍一下自己吧,以后要在一起待两年,要和同学们好好相处。”

新同学点了点头,摘下帽子。他的头发比在校生要长一些,顺着耳畔垂下来,落在脸颊边,衬得皮肤更白,半垂着眼的神态非常好看,就像春天时跌在地上的玉兰花瓣,美丽到近乎让人怜爱,路过时会想要拾起。

但这位新同学虽然长得好看,表现得却很冷淡,他从拎着的书包外侧拿出手套,不紧不慢地戴好,才从讲台上的盒子里拣了个粉笔头,背过身,在黑板上写了两个字——颜又。

老张等了一分多钟,只等到颜又将粉笔放回盒子里,他疑惑地问:“没了?”

颜又也看向他,似乎有些茫然,更多的是漫不经心:“没了。”

老张的一番和蔼可亲差点没能维持下去,但想到这位同学的特殊情况,想到自己二十年如一日的师德不能毁于今朝,硬生生撑住了,继续笑着说:“没事,那先给你找个座。你的个头还挺高,是不是也不近视,这就好办了。”

高二二班的教室足够大,学生却没有那么多,后面有好几排空位。

颜又摘掉手套,仔细叠好,用塑料袋裹住,再放回书包外侧的口袋里。他径直走到最后,和前面的同学隔了两排,还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将书包塞进抽屉里。

老张:“……那你先好好学习,有什么事可以和老师同学说,大家都是很友善的。”

然而此时本应顺着老张的话齐声应答的友善同学们已经鸦雀无声,再也没有讨论的兴致了。

至少明面上是没了。

老张回头看了一眼,琢磨了一下这群小崽子今天有点不对劲,到底也没想太多,以为是假期刚结束,全蔫了吧唧的。

作为班主任的老张当然不知道学生之间私下的秘密言论。颜又还没有来上学前,班里很多人都已经听说过这个名字——和他有关的一些不太友善的传言。

大多数学校里,总有一些比较受欢迎的同学。而性格好,长相出众,成绩不错,又负责广播站每日播报的周一清,理所当然在琬城一中里最受欢迎的那一批里。

但是新学期开学后,周一清不知道被什么事困扰,好像心情很差,连校园播报都出现了差错。周一清的好友透露,周一清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这个学期要来学校上学。对方性格古怪,行为乖僻,又自卑又高傲,两人一见面,对方肯定要对周一清冷嘲热讽。于是,有关新同学颜又的消息便传开了。

不少二班的人对此也有耳闻。但是大家都是来学校搞学习的,即使听说了这些,也顶多是降低对颜又的好感度,不会主动接近,更没有那种霸凌同学的欲望。

人与人的交往,很大一部分取决于事前印象和第一印象。事前印象虽然很重要,但也不是不可改变。如果颜又能表现得随和一点,不是那么冷淡,解释一下自己略显得古怪的举动,比如为什么刚才要戴手套,相信同学们都能理解。

但作为当事人的颜又,没有任何想改变同学看法的意思。

体弱多病,从小在医院里长大的颜又被检测出有十八种过敏原,石灰就是其中一样。只要沾上一点,他的皮肤就会发痒出皮疹,所以他才会戴上手套拿粉笔。

在诸多过敏原外,颜又的第十九个过敏原是人。

是的,他对人过敏,不愿意接触外人,喜欢一个人待着,能待到天荒地老。自从小学三年级因为意外休学后,直到现在养好身体,颜又的妈妈颜秀文担心他一个人在家待自闭了,总是忧心忡忡。虽然这是颜又的理想状态,但为了不让母亲担心,他还是决定重新上学。

对于周一清的小动作,颜又不能说是一无所知,之前也猜到了一些,但都不太在意。

周一清和颜又的关系很复杂,牵扯到上一代的恩怨,准确来说,只有怨,没有恩。颜又的母亲颜秀文是个来自小镇的女大学生,在学校里被富家子弟的甜言蜜语打动,两人谈起了恋爱。大学毕业前,周鸣和不久前才海誓山盟过的颜秀文提了分手,然后直接不负责任地消失。颜秀文性格执拗,不服输地找到了周家,却连周家主人的面都没见到,只有管家出来敷衍了一句,说是周鸣已经和曹家大小姐订婚,不日即将完婚。

颜秀文这才明白过来,一切都是玩笑,只有自己认真。

而颜秀文在和富二代男友分手后,并没有像别人所想的那样落寞无闻,回到小镇,而是重拾自我,经过不懈努力,站在风口浪尖,成为了富一代。

对此,富二代颜又表示很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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