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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将军掳走之后(165)

在楚贺潮面前,郭林当然不能说元里没念着楚明丰,他叹了口气,摸了摸眼角,“主公常常会想起小阁老,每次想起时都心痛难忍,双眼泛红。也时常会和小人们说,要是小阁老还活着那便好了。”

楚贺潮手臂一抖,直接被木头尖刺给刺破了手指,血珠子顿时涌了出来,滴到了风帆上。

他有点出神,没注意到这点痛。

“小阁老风流倜傥,卓异不凡,也难怪主公一直念念不忘……”郭林突然惊愕地道,“将军,您手指流血了。”

楚贺潮低头一看,放下风车,接过郭林递过来的手帕捂着伤口,过了一会儿,道:“人死不能复生。死了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就好好的活着,他再怎么想楚明丰,楚明丰也活不过来,他要是真想让楚明丰放心,就先把自己的日子过好。”

郭林连连点头,“您说得是。”

楚贺潮低头看着帕子上逐渐透过来的血,“你平日里记得多劝劝他,他还年轻,没必要一辈子都给楚明丰守寡。”

郭林迟疑地点点头,“小人记住了。”

这话任何一个人说起来都不奇怪,但楚贺潮可是楚明丰的亲弟弟,身为楚明丰的家人说起这种话,感觉可真够奇怪的。

气氛沉默了下去,只有冷风将木屑吹得簌簌的声响。

过了片刻,元里提了一壶水回来,郭林远远见着他就飞奔了上去,将本家来人的消息跟元里说了一遍。

元里又惊又喜,“这都快过年了,怎么这会来了?大冬天还赶这么远的路,家中怎么放下的心?你快回去,把他们两人带到这里来。”

郭林匆匆而去,元里乐呵呵地把水放在了楚贺潮面前,“将军,我本家来了兄弟,你待会儿可要见一见?”

楚贺潮背着身没看他,“来的不是你堂叔吗,怎么又变成你兄弟了。”

元里笑容欢喜,嘴角高高扬起,眉角眼梢全是即将见到亲戚的激动,少年郎勃勃的生机在冬日里也好像绽开了春意,“虽说是堂叔,但我们年纪相仿,私下都是以兄弟相处。”

说完,他又问:“将军,若是你想要见一见他们,咱们晚上可以一起用饭。”

楚贺潮回过头,莫名笑了一声,“我又不是你的丈夫,为何要与你一同见本家亲戚。”

元里被这一句话给整懵了,“啊?”

楚贺潮嘴角拉直,他端起水,没看到水杯,心烦地干脆接过壶嘴喝了一口,茶水顺着他的唇角留下,在喉结上性感起伏,“不去。”

他去了,元里和他两个本家亲戚都不会自在。

元里突然有些特意地叹了口气,眉眼藏了些看好戏的狡黠,“好吧,那我先去换身衣服了。将军,你也别做风车了,快回去休息休息吧。”

等他走了后,楚贺潮站了一会儿,却又拿过立式风车,低头忙了起来。

*

蓟县。

元楼和元单两个人心怀忐忑地跟着仆人往庄园赶去。

一路走来,他们经历了诸多艰难险阻,这才能有惊无险地到了幽州。

兄弟俩冻得脸上都有了高原红,皮肤皲裂着,看起来不比农田种地的汉子好上多少。他们身后的部曲也是如此,各个脸上颧骨通红,神情疲惫,都风尘仆仆。

因为越往北走越冷,他们又对幽州的气候没有经验,走到最后,一行人简直是把所有行囊里能穿在身上的东西都穿在了身上,看起来就像是一队逃难的队伍。

元单爱美,这会儿都不忍心看自己的样子,他打着蔫儿,跟他哥道:“咱们这个样子去找元里,元里会不会以为咱们是乞丐啊。”

元楼一向沉稳,“莫要胡说。”

“不是胡说,”元单崩溃地抓着头,“哥,我都觉得自己身上有虱子在爬。”

元楼不着痕迹地离他远了远。

元单没发现,又叹了口气,“哥,你说我们冒然来投靠元里,元里会高兴吗?”

元楼知道他话之所以多,也是因为心中忧虑。元楼同样有此番忧虑,除了忧虑,还有点不好意思。

他们身为元里的堂叔,却千里迢迢地前来投奔堂侄,这让元楼实属有些难为情。

兄弟俩都想了很多,说话便有些心不在焉。

他们一年多没跟元里见面了,元里拜了名扬天下的大儒欧阳廷为师,又立了军功让元颂成了关内侯。进入幽州之后,他们发现元里的名声在这里也传得很广,很得百姓信服,不止如此,他们还得知了元里暂掌了幽州刺史一职。

幽州刺史!

那可是一州刺史啊!

元家以前可只有元颂这么一个县令,本以为元颂能够封侯便是祖坟冒青烟的天大好事,谁知道元里更是争气,还没立冠便能暂掌一州,元楼和元单刚知道这件事时,兴奋激动得走路都同手同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