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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露声色(182)

“而且,”岑露白说:“我那时候决定出国动手术了,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回来给你送花。”

“我贪心地想满足一次自己的愿望,所以借着生日,放纵了自己一次。”

“所以动手术是为了我吗?”姜照雪的声音颤了起来。她想起来周妈曾经说过的,因为手术风险太大,岑露白本来都已经放弃了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一意孤行要去A国动手术了。

岑露白眼眸闪了闪,却是摇头。

“不是,是为了我自己。”

她不需要姜照雪多余的同情、可怜,或者是感动。

从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姜照雪读懂了她无言的骄傲。

她欲言又止,心口像是有万千话语想说,最后却都没说出口,只化作一个无言的拥抱。

她紧紧地抱住了岑露白,心疼地、怜惜地,为那个独自历经生死,走过所有风雨的岑露白。

为那个,她再也遇不见、拥抱不到的二十六岁的岑露白。

岑露白的呼吸节奏变缓,很轻地抚摸着她的发,像是回应,又像是安抚。

姜照雪在她怀里吸鼻子,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退开了些接着往下问:“那后来在A国遇见,是你故意安排的吗?”

“是。”岑露白承认得干脆。

姜照雪怔住,半晌,她问:“明妍是在这之前出轨,还是在这之后出轨的?”

这是她们自那天在君庭摊牌之后,第一次正面谈起这件事。

岑露白应:“之后。”

在A国复健的时候,进展并不顺利,几度让人心灰意冷,岑遥怕她心态受影响、坚持不住,所以没有告诉她姜照雪已经有交往对象的事。

等她治好腿准备回国,心心念念要像一个正常人一样追求姜照雪的时候,岑遥才告诉她:“姐.... 其实.... 姜照雪已经谈恋爱了。”

那一-瞬间,她两耳嗡鸣,双腿又有站不住了的感觉。

但无论如何,她确实是重新站起来了。

她的理智告诉她,她该感谢姜照雪的,感谢带给她的勇气与希望。

她在无望中找到克制,尊重她的选择,祝福她,从此再也没有打探过她的消息了。

去A国,也只是心血来潮。

有一天她去北城大学剪彩,路过人文学部的时候,她在布告栏上看到了姜照雪的名字,只那一眼,刻意忽略已久的思念忽然翻江倒海,击垮了她。

她没忍住,想再看她一眼,哪怕只是远远的一眼也好。

她说:“是二月的某一天,我偶然在餐厅看到了她与一个男人有说有笑地吃饭,男人还试探着牵了她的手,她没拒绝,我才察觉到了什么。”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姜照雪疑惑。

那时候,她有她的联系方式的啊。

岑露白说:“濛濛,那时候,你会更愿意相信她,还是相信我这个外人?”

“如果那时候她对你解释,编得迫不得已,情有可原,你会不会心软、会不会原谅她?”

姜照雪无言以对。

岑露白露出温和而了然的神色。

她理解姜照雪,也爱姜照雪这样的心性。宽容与善良从来不是错,错的是利用这个伤害她的人。

她说:“明妍挑选结婚对象的眼光很高,一直骑驴找马,所以我选择了我认为最高效便捷的方式。”

“她会受到什么样的打击,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况且,有些代价,是她本就该付的。”

“我也有我的私心。”

姜照雪百味杂陈,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岑露白处理这件事的方式,该怎么面对过去的那一段感情。

她说:“露白,你知道我刚刚知道你其实一直在算计我的时候的感觉吗?”

岑露白安静地看着她,没有回答。

姜照雪确实也不是真的要她的回答。

她坦白:“我有一种五雷轰顶,世界崩塌的感觉。”

“像真实版的楚门的世界。我觉得我好像一条鱼,生活在一张你精心编造的网里,你是收网的人,而我一直在愚不可及地自投罗网。”

“我面对不了你,也面对不了我自己。”

岑露白眼眸深深,用牵着她的那只手,把她的手带到自己的胸脯之上,说:“濛濛,收网的线在你手里,你是自由的,而我,才是由你掌控的。”

温热鲜活的心脏在她掌下起伏跳动,像是她轻轻一碰,就能击碎。

岑露白说:“占有我,或者,把我沉入海底,选择权从来在你。

她分明是冷傲的,却又流露着无比赤诚的深情与柔软。

像开在黄泉的曼珠沙华,美丽、有毒、致命,却让人无法抗拒。

姜照雪被打动。

她臣服了。

她凝望着岑露白,几秒后,很轻地笑出声,咕哝:“先欠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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