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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露声色(69)

方师姐、师妹和今晚一起逛街的另外两个同学倒是都还没有休息,都应邀过来了。

几个人在走道甫一照面,看清姜照雪手上捧着的鲜艳玫瑰,大家就又目露艳羡、长吁短叹了起来。连方师姐都表示自己刚刚才和先生打了电话,问他今天是什么节,被他木讷的反应气到了。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方师姐一边进门一边感慨。

另外两个有对象的同学深有同感,立刻笑了起来,与她一起吐槽自己的对象。

姜照雪听着她们的抱怨,把玫瑰花稳妥地放置在床侧边的飘窗上,忍不住伸手抚摸花瓣,跟着莞尔,莞尔后又生出些苦涩。

有一种真实又不真实的感觉。

好像一个正在被通缉的要犯偷到了什么稀世珍宝,招摇过市,拥有着,又正在失去着。

明明知道永远不被逮捕、永远占为己有的可能性极小,却还忍不住妄想着那一点侥幸。

是不是太可笑了?

她情绪起伏,笑意淡了许多。收回手,她转身回到桌前,把糕点的盒子都打开,招呼大家先吃,而后自己去到了床头放置行李箱的地方取充电器。

充电器连上手机,手机一开机,一联网,岑露白的消息就跳了出来。

“我到酒店了。”她报平安。

消息是一分钟之前。

姜照雪微咬下唇,斟酌了好几秒才打:“那就好。”

“花和糕点我都取到了,花很漂亮,我很喜欢。”

“锦囊我也打开了,印章也很漂亮,谢谢你。”

岑露白过了几秒回:“喜欢就好。”

姜照雪试探:“上面刻着的是‘时安’吗?”

岑露白没有犹豫:“是啊。”她玩笑:“能看得出来,看来我刻得还不算太糟糕?”

语气轻描淡写。

姜照雪怔愣,过了两秒才回:“明明刻得很好。”

岑露白回了个笑脸,算是领受了。

姜照雪也回了个表情。

对话框就此静默了下来,姜照雪微微失神。

她没有从岑露白的文字、回复速度里找到一丝一毫能佐证她今晚浮想联翩时猜测过的,岑露白对她也有一丁点不一样情愫的可能。

她眼眸黯了下去。

沈奕喊她过去吃糕点,她和岑露白说了声,放下手机过去意思性地吃了两口,终于绷不住地找了借口先卫生间洗澡。

她试图用清静的空间和微凉的水冷却自己的情绪,可水从头浇下,有些一直隐藏在龟裂旱地里的东西反而随着湿润愈发显形。

她发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再进入一段感情的抗拒,好像早已经从抗拒感情的不确定性,变成了抗拒感情的无结果性——她不抗拒和岑露白谈恋爱。

可她抗拒喜欢岑露白这件事。

因为她知道岑露白不会喜欢她。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在舍不得什么,明明说服自己应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明明从头到尾,岑露白其实也没有对她做过什么暧昧的事情。真要说暧昧,最暧昧的可能也就只有今晚的这一方印章有些许巧合。

可岑露白的反应那样大方自然,根本就是她多想了。

除却那日话剧里的引申含义,“时安”这两个字作为闲章送朋友,也是完全合乎礼仪的。

岑露白对着她有过的那些温柔和体贴,更完全可以是因为她对待朋友的一贯周到和好修养。

甚至,岑露白的取向都不见得是喜欢女生的。

她分明地给自己列举了无数条岑露白不可能喜欢她的证据,可心底里却仿佛还是有一簇小火苗不肯熄灭。

她心神不宁地再一次失眠了。

闭着眼睛背史记,不知道背了多少篇,好不容有了一点睡意,迷迷糊糊间却做梦了。

她久违地梦到了明妍,梦到了明妍婚礼的那天,梦到自己是怎样欢喜地下机,抱着给最近有点闹别扭的恋人惊喜的心态,迫不及待地打出了那通电话,而后怎样地变成了一个小丑。

“妍妍都结婚了,你不要再打电话过来,不要再纠缠她了行不行!”电话那端明妍母亲嫌恶的声音,即便相隔一梦,也依旧令姜照雪毛骨悚然。

她看着梦里的自己如过去那样不停地拨打电话,而后辗转从别人那里看到了明妍婚纱照,像傻子一样在航站楼里泪流满面。

她打车去了请柬上婚礼的地点。

如往昔再现,梦里的明妍也依旧如那日般妍丽动人。

她穿着裁剪合身的名贵婚纱,坐在化妆间里,看见拉着行李箱的她时仿佛还有一瞬间错愕与慌乱,可几息间就平复了下来。

“怎么突然回来了?”她微微笑着问,宛如她们的重逢不是在这样讽刺的场合。

姜照雪应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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