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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如此多娇(459)

蜀国王室未有世子,此前呼声最高的凤垣要被朝臣请立成为世子,却是被凤钦拒绝,而凤钦又是最为宠爱凤晔的,凤晔没有一个地位高贵的母亲,可是凤钦宠爱让他也有了成为世子的可能,或许为了世子之位会有人对凤晔下手,可凤念芷呢?

凤念芷虽然是公主,有个身份尊贵的夫人母亲,可在宫中却是还没有凤念蓉打眼,小女儿家家的,不牵扯婚事不牵扯权利,哪有什么深仇大恨,可她好端端的却死了。

“我只觉得今日不太平,倒是没想到会如此,这春日宴可算是毁了。”扶澜自始至终都以一个局外人的目光看待这些事情,说到这里他打了个哈欠看向朝夕,“小鹿,你也不必太过介怀,蜀国王室太乱,如此清一清那些旁枝末节倒也是一件好事。”

人命关天,扶澜的语气也多了许多看透世事的漠然,朝夕闻言正要问一句什么,扶澜却忽然拉着洛玉锵往前快步而走,一边故意吓他的说道,“快走快走,你有没有觉得背脊凉凉的啊,那个人死了变成女鬼,你知道女鬼最喜欢抓小孩子了吗?”

洛玉锵被拉着的一路小跑着朝邀月台而去,闻言翻了个白眼,“幼稚!”

“沉船,凤晔,于美人,凤念芷,你怎么看?”

商玦语声温润,在这大雨滂沱的雨夜之中格外的入心。

朝夕略一沉吟,“还是先回去再说吧。”

雨太大了,而邀月台近在眼前,商玦闻言揽住朝夕肩膀,脚下步伐也快了许多,扶澜和洛玉锵大抵早早跑回了邀月台,得知他们要回来,云柘和子荨老早就在邀月台门口等着,子荨看到朝夕轻呼一声,“公主怎么也是走回来的?怎不坐御轿!”

朝夕的衣裙早先就沾了水汽,这会儿下面的裙摆无可避免的被打湿,子荨不知道凤念芷的死,只一个劲的心疼朝夕,朝夕对她摇了摇头,径直入了正院,子荨在后面一边走一边道,“扶澜公子和小少爷已经去洗漱了,奴将他们安排在了东厢房。”

子荨到底跟了朝夕许久,这些事交给她自然放心,说这话子荨微微一顿瞟了商玦一眼看着朝夕,“公主殿下,西边的厢房奴去看了下底下人还未收拾妥当呢,临水难免有些潮湿,今日又下了雨,所以奴想着世子殿下今今夜不如就随您……嗯?”

越说语声越低,却是含着一股促狭,西厢房自然是能住人的,商玦也不是挑剔的人,可是商玦和朝夕早前在淮阴便是同住,今夜怎么还要分房睡呢?

朝夕听着子荨的话面色不改,脚下也不停,径直入内室将天荒琴放下才转过身来,子荨低着头看起来有些局促不安实则抱着自己小心思,而一边的商玦面上挂着坦然薄笑,一副你怎么安排我就怎么住的样子,看了看这二人,朝夕朝浴房而去,“我去沐浴。”

子荨一愣,而后大喜,抬起头来冲商玦咧嘴一笑跟着朝夕走了进去,商玦薄笑变深,打量了这屋子一瞬转身走到了门口,刚走到门口云柘便上得前来道,“殿下,十一公主是自己翻窗户跑出来的,澜汀殿的下人不曾发现她出去,此前杨夫人的确去看了十一公主,大抵十一公主是在杨夫人走了之后才出来的,十一公主此前情绪有些不对。”

商玦挑眉,“情绪有些不对?”

云柘点点头,“似是因杨夫人不许其出门从而发了火,而后她又说自己不适,因此才有下人来请杨夫人回去,杨夫人去了澜汀殿之后母女二人一直在内殿说话,不知说了什么,可外面的人似听到了十一公主的吵闹声,母女二人很有可能吵过架。”

商玦蹙眉,“晚上杨莲心可有为其请过御医?”

云柘再点头,“请过,不过是午间的事,为十一公主看手上的伤。”

“为何晚间不再请御医过去探看?”

云柘摇摇头,“这点也委实奇怪,可的确不曾传召御医,没多久杨莲心就又去了嘉宸殿,按理来说,这么晚了凤念芷更不会自己出来,可她却翻窗户偷跑了出来。”

商玦狭眸,“她一定有想做的事或者想见的人,因为得到了什么契机才想一定要自己出来,而她从午时到晚上一直都在澜汀殿不曾出来,想必也是不知道外面何种情形的,既然如此,她情绪忽然异常也委实奇怪,未央殿那边呢?”

云柘蹙眉,“未央殿那边只怕要问到天亮,氏族们开始大都不肯配合,到了现在多半倒是愿意说话了,不过人太多了,孙昭又不肯徇私卖人情,过程肯定会十分漫长,蔺辞还在搜查宫禁,那看守经堂的小太监还未被找到……”

所有的凶案都还没个结果,只知道了凤念芷是自己跑出来的,商玦微微颔首,“今夜想必是问不出什么来了,让孙昭和蔺辞去忙吧,你不必时时盯着,今夜你早点歇下。”

云柘恭声应是,今夜整个蜀王宫能睡着的只怕没几个人,而这些睡不着的人之中却是不包括他们的,商玦转身入内,刚走到门口便看到朝夕从浴房出来,她白日已泡了许久,这会儿只清洗一番去去寒气,自然十分快。

子荨看到商玦走进来忙道,“世子殿下,您也可以沐浴了。”

朝夕没看他,好像就没他这个人似的,商玦从善如流去沐浴,便见里面一应衣物准备了个妥当,商玦觉得满意,待沐浴出来便看到内室之中只有朝夕一个人,朝夕站在窗前,天荒琴就放她身前的桌案之上,看到天荒琴,商玦忽然想到于美人的“疯话”。

“这王宫之中每个人都打着自己的算盘,今日便是如此,未央湖沉船,经堂之中失火,于美人之死,凤念芷之死,自然不会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朝夕抬手拂过琴弦,发出一阵清泉一般悦耳的响,外面风疏雨骤,只这屋子里暖和且安宁,“大抵想趁着今日造成乱局,却不知旁人也这么想,于是一件事接着一件事而来,春日宴便成了这副样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不过今日达成目的的好像只有凤念芷之死。”

沉船并未有任何人伤亡,本想烧死凤晔,凤晔却被救了,于美人……于美人看起来是死了,可似乎也坐实了她下午说的疯话,只有凤念芷,谁都没有想到她会死偏偏她死了。

“凤念芷……凤念芷的死除了让杨莲心痛不欲生之外似乎并无别的影响。”

商玦走上前来,驻足在了朝夕身边,他和她并肩而立,便越发能清晰的看清楚她的纤指在琴弦之上行云流水一般的拨弄,并无曲调,只有孩童般的无序叮咚声,朝夕随心而至,倒像是在戏耍,听到商玦的话,她波澜不惊的道,“或许,凶手的目的就是让杨莲心痛不欲生呢?凤念芷一个公主,没有树敌,杨莲心则不同,能坐到夫人之位,除却她背后的杨氏之外,她自己的手段也不容小觑,有时候越是看起来简单不可能的道理越是真相。”

说着她转头看一眼商玦,漆黑的眸子星辰点点,还弯了弯唇。

商玦几乎立刻被她说服,没错,凶手要杀的是凤念芷,可真正要对付的,却极有可能是杨莲心,作为一个外人商玦知道的已经够多,可这蜀王宫之中陈年往事太多,总有他不知道的,或许,眼下他便有一个不知道的,他微微倾身,手随意的沿着桌案划上琴面,本想继续问,可他忽然之间鼻息一动,随即便皱了眉,似乎闻到了什么味道。

“怎么了?”朝夕见他如此有些疑惑。

商玦低眸扫了一眼天荒琴,忽然道,“我早就知道你这天荒琴的诅咒,你说过,琴一响,就会死人。”微微一顿,商玦看向朝夕,“今日又应验了。”

朝夕挑眉,似乎在想要不要承认这个诅咒,而商玦接下来却还有一句话。

“我仿佛在这琴上也闻到了血腥味。”

商玦的手落在琴弦上,正要滑动,朝夕却一把将他的手握了住,她极少有这样主动的时候,商玦的眼底顿时只能有她,而朝夕只是将他的手从琴弦之上拿下来,而后不紧不慢的将天荒琴收起来,一边道,“有血腥味的不是琴,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