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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锋芒之一品佞妃(129)+番外

沈苏姀心头刚刚泛起的波澜被他这一语击碎,谢无咎却又左顾右盼的看了看,这雅间之内分明没人,沈苏姀却硬是被他看出了一种有人在看着他们的感觉,背脊微微一凉,他已经趴过来低声道,“这事大秦上下还没人知道呢,苏苏你要为我保密啊!”

沈苏姀眉头微蹙,“所以当年谢氏一族是一场冤案?”

谢无咎肯定的点头,“当然谢家要是连个伤寒都治不好,如何对得起百年来的好名声!”

他这话说的万分肯定,与平日里见到的总是嬉皮笑脸的他万分不同,沈苏姀心头仿若被什么击中,犹豫一瞬才问道,“既然是冤案,你不想为他们平反吗?”

“平反?”

谢无咎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一个人要怎么平反啊,混了半天也只是混了个八品小官,上面有皇后,朝中还有外戚,当年的事我也没有亲身经历,根本连细节都不清楚,你要我如何平反?与其我提心吊胆的在焉耆,还不如换个地方,这不,来大秦了!”

沈苏姀眸光微眯,“所以你就能让你的族人蒙受这样的不白之冤?”

沈苏姀的回应似乎让谢无咎有两分奇怪,他挑了挑眉,“明知道行不通我为什么还要拿自己的性命去拼呢,到最后为一群已经死了的人再将自己的性命贴上,实在是太不值得,我这人怕死,当年长辈们拼命把我救走,也不是非要我去平反报仇啊!”

沈苏姀开始沉默,压抑,深刻,让谢无咎这般大大咧咧的人都觉得有些不对,他眉头紧蹙,“苏苏你怎么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太过不孝太过没人性了?”

沈苏姀回过神来,摇了摇头,“不是,你说得对,你的长辈救了你是想让你更好的活下去,只有死过一次的人才无畏于死,你和我不同……”

沈苏姀喃喃自语似得话让谢无咎一头雾水,他伸手在沈苏姀面前晃了晃,“苏苏你在说什么,什么死过一次的人,什么我和你不一样,我和你一样,我也喜欢钱!”

唇角一搐,沈苏姀被他的话强行拉回了神思,看着沈苏姀满眸不解的样子,谢无咎不由笑开来,“苏苏,我在半路就听说了你的光辉事迹,你一个小女子,竟然能拿出那样多的银子救国家于危难,我实在是佩服的很啊,我一直想知道你是怎么赚了那么多钱的……”

“你在半路就听说了我的事?”

沈苏姀的眉头骤然拧成个川字,谢无咎一听赶忙解释,“不不不,我是有心想要在之后结交与你的,可是没想到是你先救了我,我又不知道你是哪样的人,所以才没与你说这些,我不是故意骑马去撞你的!”

沈苏姀半信半疑的看着谢无咎,谢无咎的脸又苦了起来,微微眯起的桃花眼眼巴巴的看着沈苏姀,“不瞒你说,我的梦想不是做天下最大的官,做官太过危险,你来我往的杀机暗涌真是让我招架不住,比你小的会算计你,比你大的随便一句话就能决定你的命运,真真是太过艰难了,那个……我只想赚天下最多的钱……”

沈苏姀感觉自己额上开始流汗,她此前总是将眼前此人想的太过高深,可是此番听他讲自己的身世讲出来,她忽然觉得他这样放浪形骸的模样也并非是不正常,谢无咎看着她眼底的深思并不说话,待她面色恢复正常之后才一笑道,“苏苏你是不是打算带我回沈府?”

沈苏姀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看了窗外一眼,“马车在外面等着——”

谢无咎立时笑起来,沈苏姀又道,“你回宫。”

谢无咎面上笑意一滞,看着转身走出门的沈苏姀立刻鬼哭狼嚎起来,“苏苏,我把我最大的秘密都告诉你了,你怎能如此绝情,苏苏,苏苏,苏苏——”

·

她是不一样的,所有的事情她都亲身经历,亲人部署的惨死,家族名望的破灭,仇敌如日中天的富贵荣华,还有她所经历的生命一点点被抽走的恨怒与绝望,五年之后,她的仇人任然已傲世之姿毅力在大秦的功名利禄之上,他们无意于赦免,而她亦不会留情。

沈苏姀早晨醒来之时只觉得头有些晕晕的,听香词一说才知道昨个夜里下了雨,她这是着了凉,由此便没有再进宫去,用完早餐便乖乖待在书房之中抄写佛经,一个一个的簪花小楷整齐又雅致的排布在丝绢之上,这是她为太后准备的寿辰礼物,先写再绣,再加上她的香,最后做成一方安神枕,不用想也能知道太后此番会收多少奇珍之物,沈苏姀不用和他们比这些,只求个无功无错便可——

香词站在一旁侍墨伺候,轻而缓的话语好似带着禅意,“十年之前谢氏的案子轰动一时,全族老少包括还不足月的小婴孩也没有逃开这劫难,据说是全部都行刑了,却不知道有没有被半途替换掉的,那位谢无咎出自一个无名小城,两年之前入朝为官,在朝中一直还算本分,因为善于施财,结交到了不少权贵,此番得这副相之位便是靠的上下打点。”

香词说完便静静站在一旁磨墨,沈苏姀不动声色的将最后一个字写完才将那丝绢拿起来朝绣架而去,香词一边给她帮忙布置绣线一边又道,“北边没有什么动静,五殿下被关的事情那边还不甚清楚,窦阀的家臣正在忙着整军,十万大军,声威赫赫。”

“窦准虽然没有什么动作,可是窦昕却连日的往府外跑,所见之人一时查不出身份,却一定是为了五殿下忙碌。”微微一顿,香词又道,“此番五殿下的罪名坐实,刘琦绝对不会改口,只不知窦阀想出了什么法子——”

“他们没有办法,因为他们已经没有时间了。”

沈苏姀淡淡道出一句,香词便也默不作声起来,主仆静默无声的忙着自己手边的东西,闲适又悠然,沈苏姀掩唇清咳了两声,望了望窗外雨过天晴的湛蓝之色悠悠一叹,这样的日子在她的生命之中只会越来越少了。

再进宫已经是五日之后,此时距离太后的寿宴还有三日时间,到寿康宫的时候陆氏并未在宫中,原是被贵妃请去亲自看那行宴之处去了,沈苏姀便准备先去看嬴策,刚走到偏殿之外时却听到里头传来的谈话声。

“谁让你抄经替本殿下祈祷,你一边写一边在心里诅咒本殿下呢吧!”

嬴策略有两分无力却仍是非常刺耳的话传来,沈苏姀不由得眉头一挑,真是什么时候都改不了这股子脾性,本以为澹台珑又要炸毛,沈苏姀却听到了一道平静的声音。

“澹台珑是真心替殿下祈祷,殿下相不相信都可以。”

“那一日,我也不是要故意杀了殿下,最后那一刺只是……出自本能而已。”

沈苏姀听着澹台珑的话略略挑了挑眉,不知怎地她还是决定先退出去,刚走出两步便听到嬴策的声音,“额,你这样本殿下真是不习惯啊……”

沈苏姀甫一出门就遇上路嬷嬷,路嬷嬷似乎是专门来找她的,一见她便是眸光一亮,“沈姑娘,太后娘娘在太液池边上呢,让奴婢带您过去瞧瞧!”

沈苏姀自然乐意前往,走在半路遇见给嬴策送药的笙娘,笙娘对着她们福了一福,沈苏姀借此提起个话头问路嬷嬷,“德妃的病可好些了?”

说到此路嬷嬷便是一阵苦笑,看了看四下无人才对着沈苏姀道,“太后送过去的药她根本不喝,听说这几日倒是真病了的,可惜,太后的药又没毒,却全被她拿去浇花儿了,太后知道这事之后气的不轻,依旧让笙娘每天送药过去,这不,德妃就是不低头。”

沈苏姀大概能明白了,德妃不低头的缘故大抵是因为昭武帝不低头,看来五殿下在太后寿宴之前是很难出来了,她心中一定,随着路嬷嬷走了一炷香的时间便到了太液池边。

水色映天光,做为宫中最大的内湖,周边的景致自然也是绝佳,目之所及是连绵的厅阁回廊,全都是临水而建,依花傍水已是快意至极,若是到了晚上再点起斑斓宫灯,可想而知那时的湖景自然会更叫人惊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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