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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锋芒之一品佞妃(140)+番外

“去查!到底是哪一宫哪一殿!”

“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捅下的篓子,直接拖至司礼监杖毙!”

昭武帝的声音温透之中带着冷酷,卫城当下便领命而去,陆氏面色略有两分难看的看着底下宴席上面色各异的人们一时之间也没了兴致,看了看繁星灿烂的夜空道,“钦天监分明算了今日乃是个吉日,想来是哀家没有这份福分。”

人越老总是越发迷信,听陆氏一语昭武帝眼底暗色更重,赶忙安慰陆氏道,“母后莫要胡思乱想,定然是底下哪个趁着今夜的喜庆一时疏忽了。”

昭武帝虽然如此安慰,可不知怎地他心中也有两分不安起来,陆氏看着这湖边声势浩大的宴会场地微微摇了摇头,“今年就是最后一次吧,哀家年纪大了,要为自己多留点阴德,这么铺张招摇的寿宴往后就莫要再过了。”

“母后……”

昭武帝还欲再说,陆氏已经摇了摇头,“人老了就想得多,岁数越活越大,日子越过越少,小五的事情你不会就想这么耗下去吧,依哀家的意思,也别关在天牢里了,到底都是你的儿子我的孙子,只要他知错就改便好,罚他去封地待几年思过吧。”

昭武帝闻言不由得心头微动,要说论起来嬴琛犯下的事情还真是不好论处,就这么被关着也不是个办法,可如今陆氏松了口,他心头大石也放了下来,到底是他的儿子。

母子之间正在感叹,卫城却面色诡异的回来了,走到昭武帝身边,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昭武帝见他如此不由得眸色一冷,“怎么?没找到纵火之人?”

卫城艰难的吞了一口口水,“找到了。”

昭武帝转过头去不再看他,“既然找到了还等什么,直接杖毙。”

卫城眉头一簇,头垂的更低,“皇上,纵火之人乃是……德妃娘娘。”

话音一落,整个万寿亭都安静了下来,紧接着,整个太液湖都变得悄无声息。

万籁俱静之中陆氏最先反应过来,她满是苦笑着长长一叹,“果然还是哀家没有福气啊!”

昭武帝缓缓转眸扫了卫城一眼,“确定?”

卫城硬着头皮应声,“早先德妃娘娘过来太液池的时候从凌云殿经过,她硬说凌云殿之中有鬼,后来,后来一把火将凌云殿给烧了。”

卫城的声音并不大,可是近处的人一听到传来传去便也是谁都明白了,德妃窦澜素来在宫中行事无忌,嚣张跋扈的宫外人都知道,可此番凭她一句有鬼就烧了一座殿阁,这样的事除了窦阀之人还真是做不出!

昭武帝深吸口气,帝王的休养不似常人,他默了默,“先收押栖云宫,明日再说。”

卫城领命而出,昭武帝冷冷的眸光便落在了窦阀席上。

“五姐,是德妃娘娘防火烧了凌云殿!她真是好大的胆子,听说她在宫里素来为所欲为,竟然连宫殿都敢烧,你说皇上会怎么处置她呢?”

沈君心的问题实在太多,沈苏姀扫了他一眼,“我又没有说过宫中不要多说话?”

沈君心应了一声“说过”便悻悻的低下了头,沈苏姀眸色淡淡的看向了窦阀席上,他们的面色比之刚才更为白了两分,在这诡异的静默之中,宁天流终于姗姗来迟,然而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人去关注一个本该早些到来的权阀世子了。

“怎么会是德妃!”

沈王氏恨铁不成钢的叹一声,一边沈琳琅早就没了装模作样的心情,她的面色也更着有两分白,握着杯子的小手略带着颤抖,一个五殿下还不够,此番再来了一个德妃!窦阀能有多少力挽狂澜的本事?

几乎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了窦阀,窦准的背脊仍然有两分佝偻,可在那重如群山的目光之下他的背脊依然维持着原状,窦昕和窦烟的面色都不好看,唯独除了那小少爷窦宣,眼看着每个人都奇怪的看着他们,小少爷在人群之中看来看去最终看到了沈苏姀那里,沈苏姀对他安抚的一笑,立刻让他小脸上生出两分笑意。

他像高台之上看了一眼,发现那亭子里的主子们面色都不甚好看,想到此前沈苏姀与他说的话,又看了看更为奇怪的父亲和爷爷,他忽然站起身来,鼓起勇气朝亭子里面的寿星公行了个礼,“太后娘娘——”

诡异的安静之中一个小娃儿的声音立刻引来了全部的瞩目,陆氏看着窦宣小小人模样有些意外,不论大人怎样,作为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对于小娃儿她还是有耐心的,略微牵了牵唇,语声放缓道,“窦小少爷,你唤哀家做什么?”

窦宣的表现让窦准和窦昕都有两分意外,生怕他胡说两句什么,窦宣有模有样的朝太后一拜,“太后娘娘,窦宣恭祝太后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窦宣没有贵重礼物送给太后娘娘,现下背一首诗送给太后!”

这小娃儿倒有趣!

陆氏适才的坏心情略微消去两分,看着他笑意更甚,“好啊,你且背来哀家听听!”

窦准和窦昕见此心中未定,见陆氏的面色见晴心中更是一喜,竟不知窦宣小小年纪也有两分讨好人的心思了,不过是一首诗而已,无论背什么太后必定都不会挑剔!

“窦宣要背一首歌颂沙场军人的诗!”

窦宣见陆氏如此和蔼可亲顿时便不再害怕,见听到他如此一眼陆氏眸光一亮心中更觉受到了鼓励,不由得挺了挺胸膛,高声的将深藏于心中的诗念了出来,“焉耆一平荡,种落自奔亡,收功报天子,身死坠夕阳——”

窦宣面上洋溢着属于窦家人桀骜的笑意,他的声音清脆悦耳略带着两分稚嫩,可能是平时对别人颐指气使惯了,此刻背诗之时更是声音洪亮让满场的人头听了见,小小年纪的窦宣只知道这首诗乃是一首军人征战的诗,可他并不知这首诗乃是在苏阀灭族之后君临城的文人墨客为了替苏阀鸣不平写下的,后来,但凡是传颂过这首诗的人皆没有好下场!

如果说德妃纵火还只是让昭武帝和陆氏无言以对沉怒在胸,那么窦宣这般激情昂扬背出来的诗便如一个响亮的耳光扇在了皇族的脸上,苏阀之乱,更是大秦嬴氏之乱,一位皇后一位皇子皆牵连其中,而这个窦家的小公子,竟然以此诗来贺太后寿辰!

可笑!可笑至极!

“太后娘娘,皇上,微臣有罪!”

窦准在第一时间跪倒在地,在他身后,窦昕,窦烟,还有小小的窦宣也都被按在了地上。

窦准深深磕头在地,“不知顽孙从何处学来此诗,请太后娘娘赎罪,微臣该死!”

“是他在别处学的,还是你教的?”

一片静然的场中,昭武帝冷冷的声音从上传来,在场众人没有人敢议论,生怕一不小心说错了话便是个死,沈君心好似也明白了什么,乖乖坐在沈苏姀身边紧盯着窦阀的坐席,一言也不敢发,而在他身前,沈王氏已经彻底的失去了希望,沈琳琅也面色沉凝。

“请皇上明察,绝非微臣所教!”

窦准说完便转过了身,凌厉的眼神看向窦宣,“宣儿,你这诗从何处学来?”

窦宣不知所措的看着跪倒在地的爷爷和父亲,为什么和他想的不一样,为什么他没有得到赏赐呢,他还想叫姨娘为母亲呢,窦宣呆呆的看着窦准,被那凌厉的眼神惊到,一句话说不出,却是“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窦昕见此眼底满是沉色,一把将他的嘴巴捂了住!

看着这一幕高台之上的昭武帝眸色更冷,窦准深吸口气,“请皇上明察,此诗乃是拥护那苏阀叛党的,微臣,微臣怎会将此诗教给自己的孙儿,必定是他在外面胡乱学来不知其意这才误献给了太后娘娘,请太后娘娘赎罪,请皇上赎罪!”

昭武帝微微一愣,似乎是窦准的哪句话打动了他,场面一时凝滞,可谁也不敢去打破这个僵局,大多数人都因为这首诗露出了深思的表情,沈苏姀垂眸静坐,削葱一般的指尖极轻极轻的敲击着身前的桌案,茶盏之中绿汤微晃,倒映漫天星光,她的眼底好似也落进了星子,只是那星耀如刀,带着七杀破军之势,势要将世间一切悲悯尽数涤荡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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