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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锋芒之一品佞妃(368)+番外

窦准甫一起身便带着身上的铁链也跟着哗哗作响,伴着他那声喝问,实在有几分迫人之感,沈苏姀走在门口脚步微顿,语声仍是从容带笑,“沈苏姀的确不是沈家孤女,你当称我一声洛阳候才对,不过本候至多是个闲散公侯,说至此你便更应明白,满朝上下也只有像本候这般的闲散之人才有时间和心力来与你说这些话,除却本候,可寻不出第二人了。”

话音落定沈苏姀便走了出去,刚走出几步远便听到一阵铁链“哗啦”伴随着沉重的“闷响”声落定,倒像是窦准跌坐在地似得,沈苏姀唇角扬了扬,朝前面廊道之中的嬴华庭和申屠孤走去,嬴华庭见她出来便是迎了上来,“如何?”

沈苏姀朝嬴华庭点点头,“劳烦公主吩咐一下,为窦准换一间条件好些的牢房。”

嬴华庭眉头一挑,也不先问一句便转身朝前走几步吩咐了那看守天牢的小吏,小吏闻言似有一愣,然而公主之令他不敢不从,当下便去办事去了,沈苏姀三人便一同朝外走去,出了天牢便要上马车,沈苏姀却对着嬴华庭道,“公主借一步说话?”

嬴华庭正有此意,点了点头也不乘车了,只和沈苏姀并肩走在这处沾着不详之气的宫道上,两辆车辇跟在后面,申屠孤亦是牵了马坠在两人身后不远处,雪虽然停了,可此刻这宫道之上的积雪却还未来得及扫去,素雪之上是一道道车轮撵出来的污水印子,灰色的天边仍有阴云堆积,不知何时又要落下一场雪来,沈苏姀和嬴华庭各自披着披风大氅走在这漫长又冷清的雪道上,每走一步脚下便发出“咯吱”的轻响声。

“你到底和窦准说了什么?窦准怎么回应的?”

嬴华庭有些着急的问出一句,沈苏姀稍稍一默,而后却是道,“公主往后将与窦准交涉之事全权交给沈苏姀可好?”

话音一落,嬴华庭眉头一皱,本欲轻叱一句,可末了到底忍了,皱眉一问,“为何?”

沈苏姀脚下的步子放慢,转头看了嬴华庭两眼,“只因为公主并非窦准的对手。”

嬴华庭闻言眉头一皱,当即生出两分恼意来,沈苏姀却并没有停下去的打算,干脆停下了脚步看着嬴华庭道,“公主心性纯良,本就不该卷入这场是非的,公主若是拿面对普通人的心态面对窦准,必定是不能成事的,窦准无畏与公主的身份,他甚至不怕死,想要轻松的从他口中套出什么话来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而更要用些狠辣手段,要做些有违礼法之事,这些,公主根本都做不到,既然如此,便让沈苏姀代劳。”

嬴华庭听着此话却是眉头紧蹙不会被沈苏姀轻易说服,唇角微沉道,“什么叫狠辣手段,什么又叫有违礼法之事,还有,本公主是这世上最应当为苏阀雪冤之人,而你不过是相助本宫之人,凭什么本宫做不得的事情你就可以做得?!”

沈苏姀早就知道嬴华庭不会轻易被说服,微微沉吟一瞬才道,“狠辣的手段,比如我欲拿窦烟和窦宣的性命威胁窦准,有需要的时候我或许派人杀了他们其中一人,再比如,窦准此番遇刺乃是我的主使,为的便是让他心有所畏好屈从与我们,至于什么是有违礼法之事,比如我会答应窦准,如果他配合我们,我会让他最后活着走出天牢!”

“不可能!窦准犯下的罪行泼天,怎会叫他活着走出天牢!”

嬴华庭气急了的一声冷喝,沈苏姀便有些哭笑的扬了扬唇,“公主的反应如此之大,那必定是不愿将这些看入眼中的,可是除了这般,便没有别的更好的法子让窦准就范了,公主当真是想为苏阀翻案还是只是说说而已?”

嬴华庭口中之语顿时被沈苏姀堵了住,看着沈苏姀静然而幽深的眸子,眼底顿时露出两分疑惑,“你这样的心性对那些手段章法竟然比本宫还熟练厉害些,沈苏姀,你如此厉害不将心思用在争权夺利上,为何偏生要帮本宫查苏阀的案子?!”

沈苏姀唇角苦笑更甚,低了眸子道,“沈苏姀要争的权利已经争来了,如公主所言,天下女子除开皇家公主便只有沈苏姀最为矜贵了,所谓月满则亏,沈苏姀知道这个道理,眼下便不敢再谋求更多的东西了,至于为何帮公主,除开被公主感动之外,最重要的当然是公主可以是除开太后之外沈苏姀在未来最大的靠山,太后百年之后,沈苏姀唯有公主可以依靠了,这重审苏阀之案虽然凶险,可对沈苏姀来说也不算太难,沈苏姀自小便是孤女,人心手段学到的自然比公主多,公主若信我,便请允下。”

虽然说得真切,可嬴华庭看着沈苏姀的眼神仍有两分将信将疑,做她的靠山算不得什么,可嬴华庭还是怕什么沈苏姀居心不良,沈苏姀见她如此纠结微微一叹,忽然正眼看着她淡淡一笑,稍稍默了默,语声温透道,“华庭,你便应了我吧……”

华庭,你便应了我吧……

眉头紧蹙的嬴华庭好似被这句话击中,竟然猛地怔愣在了当地,没有人知道从前的苏彧每每遇到她“顽劣不堪”不服管教之时都会以如此温透的语气与她说这句话,世上少有人能将她这略显男儿气的名字叫出那般百折千回的温暖味道来,那样的笑容,那样的语气,苏彧的话每每都比皇帝和贤妃的话还要管用,在这素雪宫墙之间,她竟然又听到了这句话,这样的语气,嬴华庭已经有七年不曾听见过了,她眸光一深,怔怔的看着沈苏姀,良久才眉头一皱狭眸看向她,轻叱一声,“好大的胆子,谁准你喊本宫的名字!”

沈苏姀并不言语,仍是淡笑看着她,好似她叫她的关系已经十分亲厚,好似她叫她的名字乃是天经地义,嬴华庭本就是不拘小节之人,亦不会真的为了她喊了她的名字便降罪,是她那语气实在是太像了,一时让她生出陌生而熟悉的亲厚之意来,一时却又有些排斥,只因为眼前之人可不是苏彧,她不容专属与苏彧的语气被别个占用!

心中百般思绪一掠而过,可从来谨慎受礼的沈苏姀此番竟然不曾立刻请罪,一转头,她那温透的笑意更是晃得她眼前一花,嬴华庭略有些别扭的抿了抿唇,只觉心头某一处被挑破,她抑制了七年的无法排解的对着苏彧才有的亲厚之感忽然找到了宣泄之口,一时竟然对沈苏姀生不出气来,默然一瞬,嬴华庭咬牙转过头去,“本宫应你便是!”

这懊恼又无奈的话语出口,沈苏姀淡然的笑意立刻一盛,这才朝着嬴华庭盈盈一福,“多谢公主,沈苏姀必定不负公主所望,一定不遗余力助公主为苏阀雪冤!”

听着这话嬴华庭心中才舒坦些,转头看着眼前这个十四岁身量没有她高的小姑娘一时又有些皱了眉,她这人从不轻易对谁如此没有原则的,从前除却贤妃和忠亲王之外也只有苏彧了,而今却怎地被她三两句就说动了?

眉头微蹙,嬴华庭语气略冷,“本宫虽准了你,可是你还是事事都要向本宫禀报,若让本宫发现什么不妥,自然不会叫你为所欲为!”

沈苏姀闻言连忙笑着应下,却又见嬴华庭眸光有些深沉的看着她道,“你小小年纪,怎地学了这样一幅狠毒心肠?你刚才说的那些狠辣手段,除非到了万不得已之时,否则本宫绝不会看着你滥杀无辜,还有那窦准,绝不可能活着逃出去,若是如此,大秦律法何在?!朝堂之上若都是你这般行事,大秦又可还有明日?”

她的语气冷冰冰的,暗含着警告,沈苏姀唇角的笑意一点点的淡下来,最终看着沈苏姀道郑重都爱,“公主只怕还不知,您所摒弃并厌恶的这些手段,大都是那些手握大权的门阀大族用过的,否则,又哪会有苏阀血案出来呢?步天骑二十万人血流成河,现如今不过夺他们几条性命又有什么不可?所谓无辜,这些门阀大族的无辜可是真的无辜?便是真的出淤泥而不染,只要对苏阀案子有帮助的,便是赔几个沈苏姀亦不会在乎,公主应当比任何人都明白,二十万步天骑各个都是无辜,当年,可没有人怜惜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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