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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锋芒之一品佞妃(374)+番外

宁天流话语落定,嬴纵的眉头微微一簇,将落在天边的目光收回,他转身朝书案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道,“立储之事绝没有今日这般简单,父皇许我以高位,并不代表就是要立储,不过……会给其他人这样的错觉罢了。”

对于昭武帝宁天流有些话并不好说出口,比如嬴纵这么多年来征战沙场,其性子冷淡,除了贵妃和太后之外,后宫诸位长辈从不见对谁亲厚,便是面对皇上也是如此,虽则知道天家皇族多半感情淡薄亦深知嬴纵为人心性,可立储之事旁人说得再多,最终还是昭武帝说话的,为了这个也该稍稍表表孝心,比如学学忠亲王那般……

宁天流心思何其洞明,可这样的话他对着嬴纵却总是说不出口,嬴纵其人,喜欢的便掠夺,不喜欢的便毁去,剩下的皆入不了他的眼,虽则狂妄霸道冷峻无情至极,却至真至性!他是绝对做不出卑躬屈膝阿谀奉承之事的,他待天下人皆冷,这冷是真,若他有朝一日忽然对谁亲近上心些,那这心意必定也是真,心念至此,宁天流又想到了沈苏姀。

宁天流这边厢兀自做想,嬴纵已经取出一张信笺纸笔走龙蛇起来,宁天流看见那墨色的印着狼纹的纸张便知他眼下是有密令要写,当即便也留在了窗前,稍稍一默又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此番立后,你欲顺了皇上的意思?”

不出片刻嬴纵已经那密令写好,动作利落的折好装入特制的信封,一边漫不经心道,“若父皇当着满殿的朝臣点了头,这个意可不好逆,其实立后也好,母妃当得起国母之名,不论这背后是谁在推波助澜,本王亦想看看这朝内朝外之人对此事的动作。”

将信封压与掌心之下,嬴纵看着宁天流唇角微抿,“只怕许多人要坐不住了。”

宁天流眉头微蹙,“既是如此那也好,只是往后你得小心些,说起来皇上久久未有立储之意,岂不知此位若是长久空悬与朝内朝外皆是不甚安稳,且不知他到底在等什么时机?”

嬴纵将身子靠进椅背中去,缓缓地闭上了眸子,“等温猫长成恶虎。”

淡淡的七个字说的宁天流心头一跳,看着嬴纵那闭目养神的样子却已是弄不清他这话到底是何意,温猫……恶虎……大秦朝立朝两百多年,眼下仍是大陆之上第一大国,且版图更是一朝比一朝更大,在这样一个君主专政的体制之中,一个贤明且手腕强劲的君主几乎决定了这个国家的命运,而纵观大秦历史,几乎大秦每一任帝王的登基之路都由血腥与尸骨所铸,各个都是天之骄子,却只有能厮杀至最后的那个人才有资格成为大秦帝国的皇帝!

宁天流心念斗转,终究未曾过问太多,对着嬴纵,他即便偶尔放肆却也明白应当有的分寸,微微一顿,他忽的想起一事,似乎觉得眼下这气氛有些不好,随即便带着兴味的走至榻边落座,看了一眼外头叽叽喳喳闹腾着的嬴策和嬴湛道,“今日一早漠北璴意的聘礼便送去了沈府,皇上虽然已钦天监之名挡了下来,可是那璴意可不是省油的灯,往后有什么还不得知,除开这璴意,近来我倒是听到些风声,华庭公主因为那苏阀之案的关系和洛阳候走的甚近,听说公主欲为辅国将军和洛阳候保媒,如此你倒是该谢谢那璴意,若非他忽然来了这么一手,只怕公主会直接跑到皇上和太后跟前去求指婚,啧,凭皇上和太后对公主的宠爱,只怕你还未说话美人就飞走了……”

此话一出,预料之中看到嬴纵眉头一皱,宁天流双眸微狭,“你若真愿娶,便去求亲好了,所谓先下手为强,眼下皇上怎么想不知道,可是太后的心还是在你这边的,你眼下不着急,往后可只有硬抢的份了。”

嬴纵的眉头皱的更紧,睁开眸子看了看自己膝头,半个时辰之前,她还坐在自己腿上,鼻息微动,这方寸之间似乎还留着她的味道,嬴纵唇角浮起两分苦笑,“倒不是我不愿意娶,是她眼下没心思嫁,我便也只有一边挡着别个的不轨之心一边等着她了!”

宁天流看见嬴纵这模样顿时有些愕然的挑了挑眉,想了想便生出好笑的意味来,摇了摇头感叹道,“倒是头一回看到你这般无奈,如十殿下所言,你当真是被迷得五迷三道了,也不知洛阳候怎么想的,你现如今的身份位份难道还让她有什么顾虑么?”

嬴纵唇角的笑意淡了两分,默了默才摇了摇头,“有时候,身份或许正是阻碍。”

见宁天流的眸色有些深长,嬴纵便又到,“她的年纪尚小,我亦能等得起——”

宁天流摇摇头,“我瞧着你怕是等不起了,六殿下的婚事已定,听说他已经自请了封地,只待成婚之后便去往封地,六殿下之后便是你,你便是不急,也有大把人为你着急。”

这话一落,宁天流下意识扫了一眼自家妹妹,鹅黄色的披风着身,亭亭玉立的身影在那素雪之间怎么看怎么都不比别个女儿家差,可惜眼前这人却是一点儿不动心,心中稍稍一沉,再回头之时嬴纵已眸光微狭的看着他道,“说起来,你也该成婚了……”

宁天流唇角一搐,背后忽的生出嗖嗖凉意!

·

嬴华庭出了七王府之后直直将沈苏姀送回了沈府,一路上一句话都没有说,似乎还处于震惊之中,见她那模样沈苏姀也不多言,堪堪在沈府门前下了马车与她分了开来,刚一进伽南馆,每日必达的邸报已经送到了她的手上,本是随意的一瞟,可看到那立后之事时却是将眸光顿了住,一边的香书看着她那模样稍稍一愣,不由一问,“侯爷怎么了?”

话音刚落沈君心便进了屋子,走到她身边一把将那邸报拿过来大眼一扫,眼底立刻有一道微光一闪而逝,大大咧咧坐在沈苏姀身边,越过她去勾桌案上的小吃食,一边语声深长的道,“这一下,有些人可就不止是做秦王妃了,只怕得是奔着太子妃去了!”

沈苏姀回过神来,扫了沈君心一眼,沈君心便扬唇一笑,“当然,前提是秦王能这一路能走的稳当些,若稍稍一个不慎,啧啧,恐怕是惨得很!”

沈苏姀扬手便落在了沈君心脸上,沈君心吃着东西嗷嚎一身,再不敢在她身边腻歪,满是哀怨的坐到桌案对面去了,见沈苏姀的面色不好看,沈君心也不再放肆,抿了抿唇问道,“你不打算进宫去探听探听消息?”

听他如此问,沈苏姀便转过头来看着眼前此人,虽然身量拔高的很快,可是眼前这个面上还有两分婴儿肥的孩子仅仅只有十岁而已,自小生活在沈府,在老太君的庇护之下从不曾经历什么风霜刀剑,这样的孩子难道不是应该保持天真单纯的心性吗?

便是她当年在十岁的时候也没有他这样的老成……

沈君心看着沈苏姀这眼神一时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当即便坐直了身子话语模糊的道,“你,你不去就算了,我只是说说而已,立后之后秦王便是嫡子,往后争储之时也多了一分筹码,其实也算是好事,你作甚要用这眼神看着我……你……”

“沈君心,詹姨娘平日里都是怎么教你的?”

沈苏姀莫测的看着沈君心还不算,忽然道出的这么一句话更是叫沈君心一口气一岔,本就被她看得不自在,她这话一出他来不及反应立刻眸光一晃,由此便也是彻底的暴露了他的心虚之处,沈苏姀唇角微勾,又道,“小小年纪却有如此心性,詹姨娘可真是厉害!”

沈君心心虚一瞬便又耿直了脖子,“什么厉害,是我自己聪明!”

沈苏姀唇角一扬,“你是聪明,可若无人教你你再聪明也没别的法子,你且放心,我只是感叹你年纪如此之小便有这般心思,早些懂事明理的确是好,可是慧极必伤的道理你更该明白,该你想的事情你去想,不该想的再去想可是要伤身伤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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