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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锋芒之一品佞妃(6)+番外

良久没有回应,沈苏姀眸光明灭的抬头,里头的人竟已缓缓起身,只见沈蔷走至那珠帘之后,俯身将掉落之物捡起,待看清手中之物,和缓的呼吸骤然一促。

默了默,重纱珠玉被一只白皙小手掀了开,幽暗的阴影之中立时走出个一身玫红色宫装的女人,沈蔷本是面目清秀,此刻的却画着浓妆,怎么看怎么有违和的诡异感。

沈蔷一步步的走近,居高临下的盯着沈苏姀,眸光深沉莫测,又看了看手中之物,她忽然一问,“这是谁所绣——”

·

夜色如墨,一辆挂着如意宫牌子的马车从内仪门出发往宫门而去,刚走没几步,车内有人敲了敲车门,“走永安门。”

圣安门在南,乃是最为常用的主道,永安门在东,偏僻又冷清,极少有人愿意走那边,赶车的小太监不知其意,却还是转了个方向。

马车之内,香书还在为沈苏姀不能去行宫而郁闷,沈苏姀见状便问香书,“适才在外头和如意宫的小宫女说了什么?”

香书立时眸光一正,“青韵说今日十殿下又在宫中闯了祸,被德妃娘娘罚去思过了,丽嫔娘娘下午发了火,砸了好些东西,还说……皇上已经有小半年不曾去过如意宫了。”

最后一句香书压低了声音,沈苏姀闻言不由面色一暗,六宫无主,现如今乃是窦德妃暂行掌管后宫诸事,却没想到连皇子都能被她处罚,竟是以皇后自居了,而沈蔷在宫中,果然是不得皇帝之心——

车内光线幽暗,香书并未注意到沈苏姀面色,继续道“今天是七殿下得胜归来之日,因为出了这事,她们都不敢去凑热闹!听说茹妃那边正在大发赏赐。”

香书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玩之事,语气愈发兴致,“她说那位七殿下十二岁就上战场,这焉耆国打了好些年都未曾称败,这一次终于俯首称臣,有了这等军功,七殿下这几年虽然没在朝上活动,以后会怎么样却是谁都算不准的,说是皇上也很开心呢!”

沈苏姀的眸色由浅转深,正欲打断香书,耳边却传来一阵车轮声,她眉心微皱,不知这么晚还有谁从这偏僻之道入宫来——

见沈苏姀久久无回应,香书便住了口,今日一天都提着颗心,此刻她已是累极,不由伏在了沈苏姀的腿边,闭着眸子还不忘咕哝道,“青韵还说七殿下常年带着一张面具,那面具之下的脸谁也未曾见过,有人说他面目丑陋声嘶如怪是个杀人魔王,也有人说他兰芝玉树面如温玉是个俊逸公子,还有人说他三头六臂无所不能是天上下来的战神呢,小姐,你说,你说那七殿下到底长什么样子……”

至最后一句已几近无声,瞧着香书的睡颜,沈苏姀的唇角不知何时已挂上了冷笑,墨瞳雪亮,清婉生寒,她半狭了眸,好似忆起了很久远的事情。

“艳如妖、厉似鬼……”

绵长的六字带着凉意,一出口就散入了风里,泼墨一般的夜幕之下,只有那擦肩而过的车轮声清晰入耳,沈苏姀心头“突突”一跳,那不安的感觉又来了。

☆、007 亲王之尊

漫天浓烟看不清敌军兵阵,四面八方响起的喊杀声却叫人心底发慌,一拨敌人杀尽,又一拨涌了上来,身边跟随的人越来越少,她心中恨怒越来越旺!

长鞭毫不留情的落在绝影身上,鞭鞭见血,绝影是她征战沙场五年之臂膀,从不忍伤其一分,而今,她却顾不得它,绝影,快点!再快点!

“少将军!侯爷已经被窦家军包围!您此去正好入了窦狗之局!”

“少将军,我们伤亡惨重,再往前便是申屠之境!”

“少将军,今上昏晕无道听信窦申之谗言,您若不保全自己将来苏氏一族如何能洗冤平反?”

“少将军,战马战袍交予末将,末将诱敌北去,您往南行!”

“少将军,侯爷欲要奉旨归京却被窦狗算计,已是战死……”

“少将军,今上以通敌叛国之罪处以苏氏九族之刑……”

“少将军,我们冤枉啊……”

“少将军,……”

明知是梦却怎么都醒不过来,每一寸骨骼都泛着锥心之疼,每一缕思想都随着那一道道声音的消失而充满绝望,惨烈的回忆如同枯枝败叶纷乱的堆萎在她身上,火星一溅,“轰”得一声将她整个人烧的灰飞烟灭……

“小姐小姐!”

香书急惶的声音落在耳边,沈苏姀浑身一颤醒了过来,好似在水中过了一遍,她浑身上下都冷湿不已,迷迷蒙蒙的抬头,香书泪眼瞧着她差点就要哭出来。

“小姐,叫了您许久您都醒不过来,您口中还说些奴婢听不懂的话,真是吓死奴婢了,您这几日做恶梦愈发频繁,往常都没有过的,这样下去势必要伤身子,奴婢去请个大夫来给您瞧瞧可好?”

香书一边给她擦汗一边哽声问她,沈苏姀深深出两口气,身上渐渐有了力气,转头一看窗外已是晨光微曦,她撑床起身,摇了摇头,“不用了,并非什么大事。”

香书知道自家小姐素来说一不二,不由满是无奈,“小姐,小时候家里阿婆总说,人是要向前看的,总是记着旧事做什么呢?这世上没有那叫人失忆的药,若是有,定要给小姐喂一颗,免得小姐夜夜受折磨——”

见香书实在心疼她,沈苏姀不由微笑,“我倒是知道有个药叫‘忘机’的,可惜那药早已经失传,你可没机会了!”

见沈苏姀还能打趣自己,香书不由得也带了两分笑意,“就小姐知道的多!”话音落定便再不磨蹭,转身进耳房为沈苏姀准备浴汤去了。

看着香书的背影消失,沈苏姀面上的笑意也淡了下来。

沐浴之后天色已经大亮,沈苏姀装扮之后便开始用早膳,在内室收拾床铺的香书忽然急急走出来,手中拿着她昨日进宫穿的衣裳,一手扯着那袖子问她,“小姐,那盒子去了何处?我找遍了内室都不见,莫不是昨晚落在了马车上。”

沈苏姀看她一眼,“送了姑母。”

香书放下心来,想到自家小姐竟也有这样的心思便觉得十分不错,转而一边收拾屋子一边说起闲话来,“小姐这就对了,娘娘到底是您的姑母,将来无论如何都是连在一起的,您有这份孝心她自然是开心的,说起来咱们昨晚没走圣安门倒是对的,可真是没有这样的,满朝文武连着太后都去圣安门迎接那七殿下了,可那七殿下却根本连个人影儿都没出现,叫所有人白忙活一场,便是如今的三皇子五皇子只怕也不敢如此!”

沈苏姀正在喝粥的手微顿,眸中泛起两分幽芒。

香书未曾注意沈苏姀的异常,接着道,“虽然昨个晚上七殿下叫好些人着恼,可今日里,却绝对无人敢说他的不是!”

见沈苏姀挑眉看向她,香书面上的笑意立时一盛,故作意味深长的道,“因为啊……今日一大早圣上便给七殿下加封了亲王之尊!还专门为他设立了新的衙门,叫金吾营的……小姐您说,这下子还有谁敢说他的不是!”

“咣当”一声,沈苏姀手中汤匙一滑,堪堪坠地摔成了两半。

香书吓一跳,赶忙走过去瞧,“小姐可伤着了?”

沈苏姀容色微敛,摇摇头有些慵懒,“无碍,可能有些累了……”

香书瞧着她的目光愈发担心,却是慢吞吞的道,“不知怎地,小姐从昨天进宫开始就有些不对了,倒不像是平日里见着的样子。”

沈苏姀无奈一笑,“宫中……自不比这府中,哪能让我们意形于色?”

香书欲言又止,正要再说身后却传来一阵脚步声,转身却看却是香词,香词也是沈苏姀身边的大丫头,亦是在洛阳之时就跟在沈苏姀身边的,十三四岁面容姣好,平日里沉默寡言不喜说话,做事却十分稳妥,极得沈苏姀的喜欢。

“小姐,有信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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